不過這個“風俗”也成了目前宣教的最大障礙。光是小恩小惠根本無法讓村民放下宗祠長老會的“招呼”然后迎合黑旗營的宣教,而是直接選擇了無視,就當宣教隊的人不存在,這無疑是對誅邪計劃的一個沉重打擊。
根據面前幾人的匯報,沈浩意識到自己之前還是想得過于簡單的,甚至也落了俗套,本能的就把山野的百姓和“愚昧”和“原始”畫上了等號,而忽略了人性里一個很重要的方面:掌控欲。
掌控欲也可以說是“權力欲”。這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可以看到。上到皇帝,下到小吏,甚至家中長輩針對晚輩所謂的“長者威嚴”其實也是這種欲望的一種。
既然是人性中的一個方面,那自然不會因為居住的環境和生活的優劣產生區別,而是同等存在。
只不過權力欲的展現方式會因為生活環境而發生改變,但本質卻不會。
沈浩聽到現在已經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了。也明白想要繼續將誅邪計劃往前推那就肯定需要破開這個最基本的也是最本質的矛盾。
“拜神”的風俗類似于一種精神寄托。寄托著偏遠村落里百姓對來年風調雨順的期許,對身體健康的渴望,對兒孫滿堂家族興旺的祈禱......當然也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各人留在心底的私欲。
而這種精神寄托目前看來不單單被邪門修士用來招收門徒,這些村子里的宗族勢力也在利用它作為進一步控制村民的有效手段。
這對于案中的邪門修士一方,以及宗族勢力一方幾乎就是一同獲益。邪門修士可以更安心的藏在暗處,慢慢挑選門徒。而宗族勢力則可以更肆無忌憚的以“神的好惡”來對村子里族人進行獎懲和管束,這甚至可以給族中的各種家規覆上一層更光鮮的理由。
如今黑旗營要動“拜神”的風俗,動了邪門修士的一畝三分地更動了那些宗族勢力的利益。
“說到底還是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東西。”沈浩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你們準備怎么辦?”
唐清源看了看在座的幾人,見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他便站起來拱手道:“大人,屬下認為宗族勢力對于誅邪計劃有著不可調和的沖突,就算這次不冒包,下次也一樣就出現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以點破面,將問題的根本連根拔起。”
“繼續說。”
“屬下以為,可以殺一批,立一批。既不讓宗族勢力對誅邪計劃產生阻擾,也不至于徹底跟他們對立。畢竟誅邪計劃按照您的設想是個慢工細活,保留宗族勢力其實對計劃本身而言是有好處的。”
“殺一批,立一批?”沈浩聞言若有所思。
唐清源繼續道:“大人,我們可以將各村里的那些和我們作對的宗祠長老們暗中做掉,然后將那些徒有虛名的里長立起來,讓他們作為宗族勢力里的拳頭或者說話事人,然后再一點一點的給他們加好處,讓他們靠攏我們一方。
反正他們的目的不外乎就是靠“風俗”來加強對族人的掌控同時鞏固自己的地位罷了,我想他們應該會同意將“風俗”換成“律法”,只要執行權還在他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