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常卿不得不來這一趟。
從昨天中午開始,白常卿的兩位夫人便突然一病不起,渾身滾燙不退,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就好像遭了惡寒,一直出不完的汗,還時不時的痙攣。
如此突然的病倒讓白府的人慌了神,一邊去請醫師,一邊讓人跑去衙門叫白常卿回來。
等白常卿趕回家中時,醫師已經來了三個,全都臉色難看。
“兩位夫人乃是中了惡寒,寒毒入體,加之她們本身又是寒性體質,更是讓病情疊重。如今只能用重藥催發兩位夫人的生機。但能不能扛過去......就要看兩位夫人的運氣了。”
醫師已經盡力,白常卿的兩位夫人只是普通人,吃不起兇猛的丹藥,只能用藥湯來救治,可藥湯見效很慢,而病情又急又重,即便是皇城最好的醫師一時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一人突然重病尚且還講得過去,兩人突然同時病倒,且一樣嚴重至此,這事兒就不那么尋常了。特別是白常卿的心底一直就知道一些蹊蹺的前提下更讓他心里咯噔一下預感到了問題或許不是“病”,而是有人要他的兩位夫人死。
坐在沈浩的對面,白常卿雖然臉上云淡風輕,可心里卻是急啊,他很清楚自己多耗一點時間,他家里的兩位嬌妻就離死亡更進一步。可他同時也知道,現在面對的是一頭吃人的怪獸,不能慌也不能露怯,不然的話事情絕無回旋余地。
“沈大人,本來你們的手段已經很完美了,我也不該察覺其中蹊蹺,可事情總是有巧合,一次核實罪官家眷的舊文書里找到了我家夫人的畫像,當地主操持此時的人又恰好是我學生,我大婚之時過來吃過酒,于是留了心,告訴了我。之后我便留意,雖不能拿捏清楚,但也能猜到她們乃是沈大人送與我的禮物。
這邊還要多謝沈大人。”
沈浩一言不發,臉上也無表情,不論白常卿是如何發現徐家姐妹的身份的,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常卿為何明明發現卻一直裝作不知?甚至會在徐家姐妹本就要殞命的這個檔口過來攤牌?
為什么?沈浩一時間完全想不明白。心里也是戒備異常,堤防著白常卿是不是要給他挖坑?
白常卿只是頓了頓了,接著說:“自從老妻故去,白某這一生似乎都已沉寂,唯有廟堂上的一些風吹草動才能喚起精神,等哪天告老之后也就日薄西山準備守著老妻墳堆慢慢腐朽。
可芝媛、芝娣兩姐妹的出現劃開了我心中陰霾,給我沉寂的人生帶了了陽光和雨露。
呵呵,雖然矯情,但沈大人,你信嗎?因為她們的出現,我才想著還能多活個三五十年,還能想著仕途上能不能再進一步。做事也才有了往昔的勁頭。
哪怕后來知道她們的身份不簡單,多半是他人耳目,可我還是舍不得她們,就像一場美夢,不愿醒來。
再后來,兩個小娃兒出生,我們這一個小家子也算有了真正的牽絆。我可以感受到她們最近的決絕,似乎在做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可我不敢問。直到她們突然病倒,我才想明白。
沈大人,她們是不是對你而言“變節”了?而你想要處理掉她們,讓她們在大病中死去。嗯......就像之前你們處理掉呂0梁一樣,對吧?”
沈浩第一次認真的端詳眼前這位在他看來稱得上是“好人”的戶部尚書白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