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瞅了高坂昌信一眼,說道。
“情有可原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優柔寡斷了
蠢貨就是蠢貨,她死到臨頭還想著包庇真田幸之,自己抗下了所有責任。
都被人給賣了,還想著幫人遮掩。這等蠢貨,留之何用”
見武田信玄語氣中隱隱透出殺意,高坂昌信心頭一驚,勸道。
“主君,穴山安治可是穴山信君的侄女,如何處置她,還請您慎重考慮一下。”
按道理說,像穴山安治這種派往地方的監督人員,竟然擅起邊釁,肯定是砍了腦袋,以儆效尤。
可穴山家在武田家中的地位不一樣,說是一門眾,其實是半獨立勢力。
穴山家的領地貼著駿河國,在武田家的駿河侵攻中出力甚大,穴山信君也被武田信玄委以重任,現在駿河國內鎮壓場子。
穴山安治死不死,其實沒什么大不了。但如果引起穴山信君的不滿,有礙于家中團結,得不償失。
武田家崛起的甲斐國,石高不過二十余萬。武田信玄才華橫溢,帶領甲斐眾一蛇吞象,拿下了信濃國與駿河國,內部已然有些不穩。
甲斐眾以征服者自居,信濃眾人多勢眾,駿河眾富庶自傲,武田信玄一直在盡力維持三方之間的平衡。
身為甲斐武家的穴山安治,被派去鹽田城監督信濃眾中的東信眾,結果卻被東信眾的真田幸之狠狠坑了一把。
如果她因此掉了腦袋,穴山信君會怎么想甲斐眾會怎么想被征服者陰到征服者頭上來了,豈有此理
穴山信君自己就在駿河國坐鎮,她若是不忿,從駿河眾身上找補回來,武田信玄也得頭疼。
高坂昌信不是為穴山安治說話,她是為武田信玄考慮,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家中和睦。
武田信玄搖搖頭,如今的她似乎也沒有了當年的銳志,一腔熱血在生下玲奈之后平緩,像是變成了一個圍著孩子轉的無能女人。
她嘆道。
“讓她自己出奔,別污了我的刀,我以后都不希望再見到她。”
“嗨”
武田信玄又問道。
“信濃的情況怎么樣
善光寺平的廉價物資斷了之后,信濃已經發生了數次一揆,當地的生活真困難到這種地步了嗎”
高坂昌信聽她說起這事,面露憂慮。
“主君,據我所知,信濃當地日常生活所需的布匹,食鹽,油料等等物資,價格至少漲了一倍有余。”
武田信玄瞇起眼睛,喃喃道。
“這么嚴重嗎”
高坂昌信感嘆道。
“當年津多殿與您達成協議,直江津會專門運輸一批廉價物資到善光寺平,售價低于市場價三成。
還有答應給我家的免費食鹽,更是平抑物價最重要的物資。
可現在呢
直江津的市場已經替代駿府城,成為整個關東最大的商貿中心,根本不擔心東西賣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