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義銀在奈良盆地的多聞山城想不通,為什么大好形勢會忽然急轉直下,短短一日之內就接到這么多壞消息。
而在丹后國,細川藤孝的心情也非常不好,她感到自己似乎又在被明智光秀牽著鼻子走,已然走上了歧途。
丹后國南部,宮津城。
一色義道一臉憤怒,與女兒一色義定一起被綁在細川藤孝座下,聽候發落。
她不屈得抬頭看向主位上的細川藤孝,罵道。
“細川小女,你不守信義,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我要向幕府申訴我要向圣人陳情我要去京都告你”
一色義道的憤怒溢于言表,在斯波家的巨大壓力下,她已經讓步降服了,但沒有想到細川藤孝會食言而肥。
照著幕府武家的老規矩,一色義道讓女兒一色義定出面迎娶細川藤孝認養的族子,雙方結成姻親,從此就是盟友。
幕府名門之間少有斬草除根的做法,一色家服軟,理當在斯波家的新政權中有個位置坐坐。
明智光秀當國主,一色家與細川家分一些領地,擔當郡望或者代官,輔佐守護,這才是正規路數。
可是細川藤孝不講武德,竟然把一色母女誆騙到宮津城抓起來,這也太肆無忌憚了,簡直是不把幕府政治的游戲規則當回事。
細川藤孝微微一笑,說道。
“行吧,我這就送你上路,到了京都,可別忘了托夢給圣人。”
一色義道面色一白。
“你。。想要殺人滅口”
細川藤孝笑道。
“此時,圣人應該已經接到了我的急報。
一色家降而復叛,反復無常,臣立即回軍平叛,定要陣斬一色義道,一色義定等一眾叛逆,還丹后國一個太平秩序。”
一色義道沒想到細川藤孝會如此大膽,竟敢欺騙圣人,讓一色家蒙受不白之冤。
她厲聲道。
“細川藤孝我們已經結為姻親,你為何要這般害我一色家”
細川藤孝嘆了一聲。
“不過是一個族子,回頭讓他改嫁便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色義道見細川藤孝如此的篤定,心知她已然起了殺心,絕不會放過一色家,事已至此,唯有唾罵道。
“賊子你蒙蔽圣聽,日后必不得好死”
細川藤孝搖搖頭,對身邊親信下令道。
“送她們上路,還有隨行前來的一百余旗本,近侍,隨從,仆役,全部斬殺,不要留下活口。”
“嗨”
一色義道與一色義定被拖了下去,片刻,兩人的首級擺在盤中又送了回來,一色義道瞪大著眼睛,正是死不瞑目。
頭顱的血腥氣讓細川藤孝感覺不適,胃中翻江倒海,忍不住要吐,身邊侍從趕緊捧上銀盆。
細川藤孝干嘔了幾下,又吐不出什么,伸手取過侍從遞上的白巾,擦擦嘴,忍著食道的反噬感。
她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胃里早就吐空了,實在是沒什么東西可以再吐。
雖然人很不舒服,但她的心卻在歡呼雀躍。
終于。。她終于懷上了神裔。
細川藤孝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尚未顯懷的肚子,揮手讓人把一色母女的首級送走。
“拿下去,用石灰腌好,送往多聞山城,向圣人報捷。
就說我細川軍星夜趕路,打了丹后叛軍一個措手不及,一色母女倉促應戰,死于陣中,我將繼續揮師北進,盡快穩定丹后國局勢。”
見人把放著首級的盤子帶走,細川藤孝陷入了沉思。
一色義道想不到細川藤孝會毀約,欺瞞圣人,吞并一色家。但一色義道不知道,事發突然,其實這也不是細川藤孝的本意。
和泉細川家與一色家同為幕府名門,大家都是玩弄幕府政治的老手,就算細川藤孝不喜歡一色家杵在丹后國,但也不至于毀約殺人。
把一色母女以商議婚期的名義騙到宮津城,殺人滅族,這件事非常犯忌諱。
一旦傳揚出去,和泉細川家在幕府武家政治圈的名聲,就算是徹底臭了,以后再不會有人相信細川藤孝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