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幕府對關東諸武家的態度,其實心知肚明。
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本就是可笑的懦弱之舉。
攻略關東乃是逆水行舟,靠的是自己的意志和能力。
義銀的話語剛給了她一線希望,將軍的敷衍就把她澆了個透心涼,
這才是幕府對上杉家的真實態度,既用也防。
將軍不想再談,她便伏地叩首,行禮告退。
而一旁的義銀不動,上衫輝虎遲疑一下,先出去了。
足利義輝看著義銀,說道。
“怎么?你又要忤逆我?”
義銀笑了笑,說。
“公方大人說笑了,您是天下之主,我怎么敢呢。”
言語之中略帶輕浮,調侃之意溢于言表。
足利義輝心底一股子野火竄了起來,冷哼道。
“你懂什么!
關東亂局對于幕府來說不是壞事,一家獨大才是心腹大患。”
在義銀面前,她倒也不遮掩自己的心思。
不單單因為足利斯波兩家有維護幕府的共同利益,也是她對義銀本人志在必得,說話不避諱。
義銀對此,卻是嗤之以鼻。
就算不是為了系統任務,他必須幫上衫輝虎穩定關東。只論將軍的做派,也是讓他鄙夷。
他冷笑道。
“將軍深謀遠慮,哪是我能比擬的。”
將軍見他話帶諷刺,被軟刀子刺得臉色不善,直言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斯波家是足利親族,義銀又是男人,說話顧忌更少。
即便知道不該實話實說,此時面對將軍,他還是忍不住說出真心話來。
“公方大人以為,足利家鎮壓天下百余年,靠的真是玩弄手段?
那是足利家有實力!
兩家相爭,將軍站在哪邊,哪邊就立于不敗之地,自然威嚴日重。
您一意撥弄關東武家,想著維持均勢,可如今的足利家還有那般實力嗎?
唯有鐵與血,才是真正的力量。
天下武家不是傻子,如此擺弄下去,只怕不妥。”
足利義輝冷眼看著他,字字從牙縫中擠出來。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她心里憤怒至極。
足利家到她手中,勢力已經衰敗到了極點。
他拆西補東,面對滿屋漏風的幕府,這將軍當得憋屈。
如今斯波義銀指著她的鼻子說她瞎搞,豈能不怒。
就算是未來的丈夫,也不能這么對妻子說話,何況她是天下之主,這少年還懂不懂尊卑!
義銀卻是不怕,他早就看足利義輝的做事手法不爽了。
一件事到了他手里,要么急怒攻心,剛烈硬上,不顧后果。
要么多謀少斷,處處猶豫,不敢放手一搏。
一點戰略定性都沒有,不說別的武家怎么看,他斯波義銀就受了幕府多少閑氣。
這足利天下如果能靠這般手段維持下去,才是嘖嘖怪事。
武家們跟著幕府混,好處沒多少,還要防著足利家的黑磚,怎么敢用心侍奉。
離心離德,遲早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