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拿起御劍起,這位的身份就不同了,是名正言順的御臺所。
讓將軍的丈夫出去和人單挑,麾下這些姬武士還要不要臉皮子?活活臊死算了!
義銀沒多想,他只是看了眼兜胴俱全,持槍佩刀的上泉信綱,點點頭。
“上泉劍圣小心。”
上泉信綱倒是自信,問道。
“您要死的還是活的?”
她年輕時也是上野國有名的戰將,后來周游列國研習劍術,力量,速度,反應,體力都不是尋常姬武士可以比擬。
雖然年紀大了,遇上戰場結陣還不敢太囂張。可陣前單挑,真是沒怕過誰。
義銀看了眼自信的劍圣,啞然失笑,說道。
“刀槍無眼,您不必留手,死了算她命不好。”
義銀確實想過拉攏大熊朝秀一系姬武士,但內政眾在越后地位太低,其實也沒太在意。
大熊朝秀竟然會選擇一騎討,一名政務官如此失智,他拉攏的心思又單薄了許多。
死就死了,不可惜。
上泉信綱點點頭,明白了斯波義銀的心思。她輕笑一聲,提槍打馬沖了上去。
“我上泉信綱來做你的對手!”
大熊朝秀見對面殺出一將,也沒仔細聽她說話,大喊一聲來得好!全神貫注策馬沖殺過去。
兩馬奔馳交錯,殺成一團。
騎兵捉對廝殺,與沖擊步兵陣線的撞擊踐踏不同。
騎兵沖步兵,將刀槍夾持靜止,光是加速度就足夠捅穿或者切開人體。馬速降低后,刺槍前挑或側身向兩側后方刺擊。
宋代以后,純粹的重裝沖擊騎兵因為用途單一,幾乎在東方戰場消失。
能射,能沖,能近戰,能長途奔襲的輕中甲騎兵才是主流。
而騎兵對戰不可能像對付步兵那樣,光是戰馬對撞的沖擊力,能讓雙方非死即殘。
大家都是別開馬頭,側身攻擊對手,主要的兵器是朵骨,鋼鞭,斧錘的破甲武器。
兵器長度一臂左右,不會太重,方便輪圓捶丫的。
日本貧瘠,少有騎兵,更缺乏重甲,雙方交戰多以騎射或刀槍。日本刀雖然對重甲無能為力,但攻擊無甲輕甲卻是利器。
上泉信綱自信滿滿,雙方騎馬交錯就想用超人的速度和反應將對方刺下馬去。
誰想到大熊朝秀竟然應對及時,將她的騎槍挑翻一邊。
兩人騎槍都是一間半長,不適合騎兵戰,但皆是自信沒有拔刀,交錯貼在一起,各施手段。
上泉信綱扭腰甩臂,只見被挑遠的槍身如鞭子般抽了回來。
誰想到大熊朝秀早有準備,沉腰用左臂護具架住這一擊。
隨后,把失去勁道的槍身順勢夾在肋下,右手槍頭如白蛇吐信刺向上泉信綱。
劍圣反應超人,側頭躲過槍尖,一把抓住槍身,倆人一齊用力,相持不下。
大熊朝秀忽然向外倒,雙槍帶著兩名姬武士從馬上掀翻下來,滾成一團。
上泉信綱沒想到她會如此作為,跌下馬后慢了半拍,讓大熊朝秀搶先拔出打刀,正面一刀砍了過來。
死生之間,上泉劍圣大喝一聲,身體沖入大熊朝秀懷中,卡住她的手腕,意圖奪刀。
兩姬面紅耳赤,發力搶奪打刀的控制權。
義銀在后方看得心驚膽戰,他萬萬沒想到,大熊朝秀如此悍勇,能與上泉信綱打得難分上下。
說好的收稅官呢!說好的軟柿子呢!看到此時,他不禁起了愛才之心。
義銀要在越后立足,需要物色可靠的當地勢力為他搖旗吶喊,監控地方。
封建時代不比他前世所在的現代國家,是沒有現代公民意識的。
現代國家的公民教育,把國家與個人緊密聯系在了一起,國家領導人對國力的組織動員遠超封建統治者。
其他不說,家臣的家臣,不是我的家臣,這一封建統治典型的政治意識,就足以讓統治者掌握不了基層。
集權如天朝古代,也是皇權不下鄉,維持在縣一級水準。
不是統治者不想深入下去,而是在公民意識未覺醒的古代,根本沒有低成本的辦法控制基層。
有法不依,親親相護,才是基層的主流意識,統治者只能妥協,與地方豪強達成默契。
在日本也是一樣。
義銀雖然身份高貴,但是要變現成權力,也需要得到當地武家的配合,完成主臣名分這層契約。
被大熊朝秀的一騎討驚艷,義銀改變了之前可有可無的心態,認真考慮拉攏這支勢力,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