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瞇著眼不說話,蜷川親世卻是伏地叩首,說道。
“御臺所,我并非有騎墻之意。
只是幕臣之流,歷來是足利將軍的臣子。誰是公方大人,我就忠于誰,這是規矩。
但蜷川親長這女兒一直不成器,我亦是苦惱不已。
看到御臺所身邊的姬武士一個個英武成才,我是心癢難耐。遂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御臺所恩準。”
義銀心頭一動,雙目盯著蜷川親世。
“你說。”
蜷川親世懇求道。
“懇請御臺所將我女兒收入斯波同心眾,讓她能跟隨在您左右,附些靈氣,學點本事。”
說完,蜷川親世深深鞠躬不起,她的女兒也跟著伏地叩首。
義銀看著她們母女的背脊,挑了挑眉毛。沒想到,蜷川親世會這么果斷站在自己這邊。
她有一句話說得對,幕臣是足利將軍的臣子,只要足利義昭繼位,她就必須忠于足利義昭,這是規矩。
但規矩是規矩,幕府歷代將軍,被幕臣們坑得還不夠慘嗎幕臣們玩起軟對抗,那是老熟練了。
真把幕臣逼急,看看伊勢貞教的狗急跳墻,一樣是在背后向足利義輝捅刀子,沒有半點猶豫。
說到底,幕臣們維護的是幕府這飯桌。幕府不倒,她們就可以繼續指著這張桌子吃飯。
至于足利將軍,就是供在廟里的活菩薩,上幾柱香,給多少好臉,還要看將軍自己識相不識相。
義銀說道。
“你們先起來。”
蜷川母女起身,看向義銀。
義銀瞅了眼后面的蜷川親長,見她一臉局促不安,問蜷川親世。
“你女兒不小了,不想著留在家中繼承家業,跟著我東奔西跑,也不怕哪天折在戰場上”
蜷川親世說道。
“戰死沙場乃是武家之宿命,若是我女兒不慎馬革裹尸,亦是天命難違,無怨無悔。
蜷川家又不是什么名門望族,有什么家業可言這口飯還能吃多久,我都沒有把握。
不如讓她侍奉御臺所,如果能在馬上賺取一些戰功,再好不過。免得日后淪為浪人,餓死街頭。”
義銀搖頭道。
“蜷川大人說笑了,您是政所代官,幕府重臣,怎么會淪為浪人”
蜷川親世嘆道。
“御臺所,蜷川家本就是伊勢家部眾出身,地位家格皆低人一等,政所代官不過是虛銜。
伊勢貞教大人不肯放過我,我唯有引頸就戮,哪還有什么出路。”
蜷川親世面上凄涼,語氣憤憤不平,漸漸露出了戲肉。義銀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對自己表露心意。
伊勢貞教這條老狗無路可走,開始胡亂攀咬,只求一條活路。
她為了自保,把蜷川親世歸入斯波義銀一黨,當眾挑撥是非,這件事義銀已經知道。
但義銀卻不覺得她能過關,伊勢貞教與三好家勾結,害死足利義輝,罪責難逃。
伊勢家的污點是洗不掉的,她現在還能蹦騰,是因為足利義昭還未跟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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