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斯波義銀的冷漠反感,三淵晴員的蠻橫強壓,讓她的自尊心非常受刺激。
細川藤孝不得不擺出土下座致歉,斯波義銀作勢要起身。
“三淵姨母,你這是要做什么藤孝,快快起來。”
三淵晴員上前按住義銀,說道。
“躺好,別亂動。你風寒未散,不能著了涼。
至于這混賬東西,就讓她趴著清醒清醒”
義銀見三淵晴員一臉疼惜,對自己關懷備至,心中很不好意思。
細川藤孝不是東西,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病都好得差不多了,還裝作纏綿病榻,就是為了騙取三淵晴員的同情心。
這幕府中都是演技派,三淵晴員要不是出身和泉細川家,大家多少顧忌著細川三淵兩家的背景,早把她給忽悠死了。
義銀自認為比幕府武家們有些良心,但比起三淵晴員的真誠,只能道一聲慚愧。
久居鮑市,不聞其臭。自己這張白紙早被染得烏漆麻黑,也不算啥好東西。
義銀無地自容,面上發燙。三淵晴員見他臉紅起來,以為他病情反復,強行把他按回被窩。
“御臺所,您沒事吧要不要我叫醫師過來”
義銀趕緊搖頭,柔聲道。
“姨母放心,我的身體一向強健,并無大礙。”
三淵晴員以為他是逞強,想起他的遭遇。先是家門被滅流落在外,如今還未過門又死了妻子。
想著想著,三淵晴員的眼圈更紅,忍不住哭起來。
“可憐的孩子,你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她剛說完,就發現自己失言,趕緊道歉。
“御臺所,臣下失儀了。”
義銀搖頭打斷了她,從被鋪中伸出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說道。
“姨母,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喊我一聲義銀即可。
什么御臺所之類的稱呼,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見外。
我已經沒有了母親,親人,如今又沒了妻子。若是姨母您都把我當成外人,我真不知道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三淵晴員聽得忍不住落淚,握緊義銀的手,不住道歉。
“對不起,義銀孩子,對不起。
三淵家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對不起你呀。”
想起義銀把自己當成親人,拉和泉細川家復起,給予三淵家大片領地。可細川三淵兩家呢卻是恩將仇報,只顧自家利益。
三淵晴員越想越愧疚,回頭看了眼細川藤孝,更覺得她是罪該萬死,忍不住一掌拍在她的背上。
義銀拉了拉三淵晴員的手,問道。
“姨母,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
斯波家與細川三淵兩家關系莫逆,可謂唇齒相依,守望相助。
這一次,你們為什么要拋開近幾斯波領,與和田惟政她們聯手
近幾斯波領是哪里做得不對讓你們為難了”
義銀這話有些誅心,讓三淵晴員無言以對,但他是真的疑惑。
說過往,斯波義銀幫和泉細川家驅逐了占據和泉國的三好家,又把自己打下的北河內之地給了三淵藤英。
說現實,細川三淵兩家的領地位置相當糟糕,是幕府對抗三好家的前沿,時刻受到三好家威脅。
不論是講交情,還是談利益,細川三淵兩家都沒有理由拋開斯波家,跟和田惟政那些人攪在一起。
義銀之前以為,是明智光秀在背后搞鬼,讓細川三淵兩家與近幾斯波領起了嫌隙。這才導致兩家離心離德,另作打算。
可他了解下來,明智光秀其實并沒有做什么。近幾斯波領與細川三淵兩家的交涉,尼子勝久與前田利益也參與其中,并無不妥。
如此看來,這件事就是細川三淵兩家刻意所為。這下,義銀是真的糊涂了。
義銀的問題令三淵晴員汗顏,其實這件事很簡單,那就是細川三淵兩家太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