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平正沉吟了片刻,說道,“你的年齡有些大了,20多歲,也沒有正經學過老生,而且最主要的是你之前學的是旦角,跟老生也是風馬牛不相及,而且生旦有別,你的聲音里雖然聽不出任何的雌音來,
但是你的眼神,你的動作,你的身上,你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別扭,剛才我聽你唱的這段勸千歲,如果我閉上眼的話,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當我睜開眼看著你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喬玄在勸千歲,
而是看到了孫尚香在勸千歲,你的眉眼之間的那股旦角的媚氣,已經跟隨你了十幾年了,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裴琰之心中一驚,不由得也是低頭沉吟,自己這可不是十多年的旦角了,自己這是快半個世紀的旦角了,旦角身上的一切都已經刻印在了自己的骨髓里,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來。
但是只要是一唱戲,那股子勁頭就顯現無疑,不由自主的就會表現出來,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但是韓平正作為一名大師級別的老生,一眼就看出了裴琰之這個不是缺點的缺點,韓平正看著有些皺眉的裴琰之,心中則是有些發笑。
其實這個缺點也不算是缺點,而且裴琰之也沒有變現的那么明顯,只是不經意的流露,自己這也算是對他的第一個考驗而已。
裴琰之沉吟了片刻,抬起頭來,一臉的嚴肅,鄭重其事的說道,“韓先生,我覺得我能克服這一點,雖然我學了這么多年的旦角,有些習慣和動作都已經根深蒂固了,但是我可以扳過來!”裴琰之說的也是斬釘截鐵。
畢竟為了扳過來自己在日常生活中的那些女性化的動作,裴琰之也是沒少挨打,民國時期的裴晏之已經分得清戲里戲外了,而現代的裴琰之更是知道自己是個男兒身,唱戲和生活是兩回事。
韓平正不動聲色的看著裴琰之,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但是心中也是對裴琰之有了一絲的肯定,不過韓平正還是搖了搖頭,說道,“你回去吧,什么時候,你唱老生的時候,讓我看著像是一個男人了,再說吧!”
韓平正不由得打了個哈欠,說道,“采薇,替我送客!”
韓平正站起身來,將胡琴的琴盒蓋好,拿著琴盒就回到了里屋。
裴琰之一看這是逐客了,也是苦笑著,沖著韓平正的背影拱了拱手,說道,“那好吧,韓先生,琰之告辭了!”
看著彬彬有禮的裴琰之,韓采薇也是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淺笑,走過來,輕聲說道,“裴先生,請吧!”
裴琰之這個時候,也沒有撩妹的心思了,沖著韓采薇輕輕點頭,走出了韓家的大門。
到了門外,韓采薇站在門內,看著離開的裴琰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裴琰之也是心事重重的走出了喜鵲胡同,到了大街上之后,忽然感覺到自己手里少了點什么東西,不由得一拍腦袋,哎呀,我的扇子。
裴琰之正準備回頭去拿,但是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了一個驚喜的笑容,對了,下次就有機會來了,我的扇子落在你家了,嗯,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裴琰之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離開了這里。
不一會,一個俏麗的身影出現在了胡同口,四下張望了一下,一臉遺憾的揮了揮手中的扇子,扭頭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