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方壽雖然年紀大了,但是眼不花耳不聾,聲音洪亮,張嘴說道,“小韓啊,沒想到你這小子老了老了,竟然還想起來收徒弟了,真是有你的啊!”
譚方壽雖然跟韓平正是一個輩分的,但是兩人的年紀差距有點大,所以一直都叫他小韓,而且也是一副前輩的模樣。
韓平正哈哈大笑,說道,“譚老哥,我真沒想到您還能來,我還以為您會讓小曾過來呢,您這身體真是讓人羨慕啊,我真希望我到了您這個年紀能有這么好的狀態!”
譚方壽用手指著韓平正,對著旁邊的梅文玖笑著說道,“老玖啊,這小子還是這么會說話!”
旁邊的梅文玖笑著說道,“老韓這次收徒我是真的沒想到,更讓我沒想到的竟然是收了這小伙子,小子,還記得我嗎?”
裴琰之趕緊上前兩步,拱手,鞠躬,說道,“玖爺的風采,見過一面就深深的記在了琰之的心中,怎能忘記呢!”
梅文玖微微一笑,說道,“還真不愧是老韓的徒弟啊,這小話說的,真是有意思啊!”
旁邊那個默不作聲的人,冷冷的看著裴琰之,問道,“小子,你不是學旦角的嗎,怎么會拜到老韓的門下呢?”
一句話,讓整個后臺的氣氛有點凝固了。
韓平正皺了皺眉頭,說道,“二哥,這孩子的天賦肉眼可見,我也不是個魯莽之人,這種話就不要再問了!”
那個人臉色有些難看,說道,“小正,你從小就是這樣,這次的事情能一樣嗎,這么多年來,你拒絕了多少人的托請,要么你就這樣一直不收徒弟,要么你就默默的指點幾個弟子也就是了,今天你怎么敢這么光明正大的收徒,而且還叫來了整個京劇界幾乎所有的頭面人物前來,你這是要砸你們馬派的牌子嗎?”
韓平正有些不耐的說道,“楊林,你別在這給我說教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我知道我現在在做什么,沒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會干的!”
這位楊林,正是韓平正的表哥,也就是那位楊曉樓大師的親孫子,楊派武生的傳人,不過楊派的武生在楊曉樓大師之后,就已經后繼無人了。
其實這也是這門藝術的一種現象,就是每一個流派其實就是這個開創者根據自己的聲音特點,還有自己的表現手法,完全就是屬于自己的一套本領,其他人就算是學,也不可能學的一模一樣。
那么多的流派為什么會逐漸的消亡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的聲音,他的做派,他的動作,那都是屬于他個人的本能的表演,學是學不像的,只能在學的同時,找到屬于自己的那種感覺,這就是如今這些演員最缺少的。
現在的演員先是學,學著學著,就非要學到極致,對方的咳嗽,對方的一個失誤,他都要學,用那些大師們的話來說,京劇藝術這就是活的,我這一場唱的肯定跟前一場唱的不一樣,我就看著觀眾,要是觀眾給力的話,我就賣賣力氣,要是觀眾不給力的話,那我就放放水,這里的詞我可以唱八句的,但是我就唱四句,反正你們也不想聽。
真正的藝術,那絕對不是一成不變的,一成不變的都不會成為大師,能夠不落窠臼才能走出屬于自己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