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從那一次之后,于德剛也非常重視拍戲,起碼得讓對手的演員知道自己唱的詞是什么,但是于德剛經常在臺上改詞,每一次唱的詞都不太一樣,所以跟他對戲的演員每次唱完都說,于德剛太難“伺候”了!
今天的票都賣出去了,而且今天的戲并不是冷門的戲目,而是一出大熱戲,全本的“四郎探母”,主要是因為于德剛請來的那位戲校的老師最拿手的就是這個,所以,于德剛就只好選擇了這出戲,要知道麒派的四郎探母跟京派的完全不一樣,所以這出戲也是讓于德剛頗費了一些功夫,改了很多地方詞,就是為了配合這個女演員。
誰知道今天7點就要開戲了,這位女演員忽然發病,住院了,于德剛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后,也是一臉的郁悶,但是票都已經賣出去了,想要說回戲,讓大家改天再來,萬一遇到一個愣主,直接把你園子給砸了,就算你報警把他抓了,但是麒麟劇社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于德剛給自己熟識的女演員打了電話,但是一個個聽到馬上就要演出,這是來救場的,直接都婉言拒絕了,京劇圈內對于德剛的評價有褒有貶,但是跟他合作過的演員,都說于德剛在臺上沒有準詞,唱的是真好,但是喜歡臨時改詞,要是沒有三分能耐,你真的接不住他。
于德剛找了一圈人,都沒有能夠找來一個愿意的,忽然在手機上看到了裴琰之的名字,眼中一亮,自己一直把裴琰之當成了和自己一樣的唱老生的了,早就忽略了他之前是一個優秀的旦角演員,于是一個電話就打到了裴琰之那里,誰知道裴琰之連問都沒問,直接就趕了過來,這讓于德剛萬分的感激。
裴琰之開車到了三慶園的門口,于德剛正在門外翹首以盼,現在已經五點多了,還有一個多小時,就要開戲了。
于德剛看到裴琰之的車,喜笑顏開的走過來。
“琰之師弟,啥都不說了,你今天算是救了哥哥一命啊!”于德剛長嘆一口氣說道。
裴琰之跟著于德剛往園子里走著,說道,“于師兄言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于德剛把今天的事跟裴琰之說了一遍,然后說道,“你幫我趕一個鐵鏡公主就行了!”
裴琰之點點頭,說道,“行,還好是坐宮,要是什么冷戲的話,估計我也不會!”
兩人來到了后臺,趕緊開始化妝。
7點鐘,三慶園起滿坐滿,人聲鼎沸,下面的觀眾們熱烈的討論著,生書熟戲,聽戲就要聽耳熟能詳的那種,如果自己能夠跟著臺上的演員一起唱,那為最好,一直以來,麒麟劇社經常演出的戲目都是根本沒有聽說過的,對于京劇界來說,是好事,因為有人在收拾整理瀕臨失傳的劇目,但是對于一個劇社來說,如果一直都演這些的話,觀眾們的熱情遲早是會被磨滅干凈的。
很多人都是因為喜歡德正社的相聲,然后喜歡上的京劇,其實他們也聽不懂,只是喜歡看臺上的演員而已,而于德剛一個月頂多來一兩次,其他的都是德正社的學員們,能耐就不用說了,很多都不是專業的京劇演員,作品的質量可見一斑。
忽然,一陣鑼鼓聲催動了起來,臺下的觀眾也是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知道這出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身旗袍,頭戴旗頭,腳踩花盆鞋的裴琰之沖著于德剛點了點頭,于德剛直接撩開簾子就出場了。
裴琰之在上場門這里等著,聽著外面于德剛的念白,唱,不由得臉色有些古怪,因為這些詞有的跟自己學的根本就不一樣。
這其實就是南派和京派京劇的差別,京派的四大須生,對于一出戲的唱腔和做派不用,但是唱詞基本都是大差不差的,但是南派可不一樣,尤其是麒派,當初周信方先生唱的戲,很多的詞都是他自己寫的,有的戲詞跟京派的轍口都不一樣,所以內容更是千差萬別了。
裴琰之以前沒有跟于德剛合作過,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劣跡”,今天一聽于德剛的唱,不由得心中加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這就是臺上見最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