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看著童宜人,問道,“你干服裝管理多久了?”
童宜人抬頭看了裴琰之一眼,然后就跟受驚的兔子一樣把頭低了下去,小聲地說道,“五年了!”
裴琰之搖了搖頭,說道,“五年了,你應該非常了解這件戲服的重要性了,而且這件戲服還是我師姐要穿的,我相信你不會這么輕易的就讓這戲服掉在地上!絕對不是你,你只要說出來是誰干的,我給你做主,你要是覺得我做不了主,我可以現在去把我兩位師父請進來!”
這一句話一出,張導演的臉上則是直接變成了煞白煞白的,低下頭,身子也在不停的抖動著。
童宜人看了一眼張導演,咽了口唾沫,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是,是,是張導演在戲服上潑了一瓶礦泉水的!”
這一句話一出,頓時整個后臺都要炸鍋了,這里梅派的傳人可是不少,紛紛氣得是杏眼圓睜,破口大罵。
李正素則是看著裴琰之,一副“你小子干的不錯”的表情,從一旁拿過自己的手機,撥通了電話,說道,“天女的戲服,央視后臺,速來!”
李正素撥通的正是自己的服裝管理的電話,要知道戲班的后臺,服裝管理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職位,因為就像今天的這件事,如果碰到有些不懂行的演員,就真讓張導演給糊弄過去了。
因為有很多演員根本就不懂自己應該穿什么樣的戲服上臺,主要是因為京劇的戲服太多了,簡單來說,分為五大類,蟒、帔、靠、褶、衣。
“蟒”,就是蟒袍啊,都是皇帝,或者有身份的官員通用的禮服,通常被稱為“官衣”。
“帔”,就是各級官吏及其眷屬在家居場合穿的常服,就像是穆桂英在唱“猛聽得”的時候,穿的就帔。
“靠”,就是武將通用的戎服,分硬靠、軟靠、女靠、霸王靠、改良靠等。
“褶”,這個字在字典里的音是“者”,但是在京劇里的大家通常提到這個字的時候,他的發音為“學”,這類戲服式樣有點像和尚、老道穿的那種衣裳,大斜領子,斜大襟,長袍大袖,所以也叫做道袍。
“衣”,其他所有不算在上面四種戲服的服裝,都算做“衣”里面。
這么多的戲服,你讓一個演員去記住這些是很難的,所以就需要有一個非常懂行的服裝管理,叫做“箱倌”,而且在過去的時候,每個劇團都會有很多的衣箱,那些大的劇團都會有一套“官中箱”(即共用行頭),這一基本設備大體囊括了戲曲演出的全部腳色裝扮,具有一般性,故又稱“全箱”。
全箱分大衣箱、二衣箱、三衣箱、盔箱、靴鞋箱、把子箱。這里面放的服裝各不相同,就不一一贅述了。
在過去的時候,這些箱子,每個箱子都會有專門的“箱倌”看著,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接觸的到。
而且戲班里還有一個規矩,就是這些衣箱上是不允許做人的,尤其是大衣箱,因為里面有可能放的是龍袍,坐上去就是大不敬。
也就是李正素心里面有數,所以才跟張導演據理力爭了起來,但是張導演想要蒙混過去,結果被裴琰之直接給拆穿了。
這件事鬧到現在,已經鬧大了,就連導演也聽到了消息,一臉鐵青的來到了后臺,二話不說,讓人先把張導演給帶走了,跟李正素先表達了歉意,說這件事肯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
這件事情雖說不是大事,但是背后隱藏著什么,可是很耐人尋味的,一個小小的副導演,敢來捋梅派的虎須,而且還是正是春風得意的李正素,這簡直就是作死的行為,但是他既然這么做了,肯定后面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但是這種問題,裴琰之就不管了,而且很快,新的戲服也已經送過來了,裴琰之也是化妝完畢,等待著上臺。
后臺的這點事,很快就傳到了前面的觀眾席上。
梅文玖聽到了這件事之后,臉上的微笑并沒有減少,只不過眼中露出了一絲狠厲,口中繼續跟韓平正聊著天。
韓平正則是微微一笑,說道,“你梅家出了這么一個李正素,又把琰之給收入了帳下,如今你梅派入烈火烹油,鮮花著錦,風光無限,自然會有明槍暗箭襲來,這一次的這招還是挺陰險的,素素如果一不留神,就中了他的詭計了!”
梅文玖也是笑著說道,“是啊,也多虧了琰之在一旁據理力爭,沒想到琰之這么年輕,竟然對這些東西這么了解,應該不是你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