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珮虞抿嘴一笑,說道,“但是素團就敢唱這出戲,那個時候,媒體上登出這則消息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惡作劇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當時的反響還不錯,素團這真是開了京劇界的一個先河了!”
竇文滔點了點頭,贊嘆的說道,“這個是真厲害啊!”
裴琰之沉吟了一下,說道,“現在咱們京劇的這個有些沒落,其實跟票友的關系還是有一些的!”
三個人聽到這話,也是興致高昂了起來,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因為裴琰之經歷過民國那個時代,他太知道現在這兩個時代里,票友群的差距有多么的巨大。
裴琰之說道,“票友這個群體,其實是一個可以把京劇的文化,氣質,檔次提高的這么一個群體,因為剛才我們也說了,京劇演員大部分人的文化程度并沒有那么高,他們沒有那個能耐通過自己的水平把京劇的藝術價值提高,所以就需要有高水平的票友來做這個。當初梅蘭方先生的身邊有齊如山先生,余舒巖先生身邊有張伯駒先生,程燕秋先生身邊有羅癭公先生,當年那些京劇大師的身邊都會有這么一群大知識分子票友,而且他們不遺余力的,不計報酬的來做京劇藝術,京劇市場的義工,志愿者,所以才有了京劇在那幾十年的時間內,蓬勃發展!”
馬未嘟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啊,我聽說過去的那些給京劇演員們寫戲本的人都是那些懷才不遇的才子,大知識分子,所以才有了那么多精彩的劇目,現在的京劇,我就很少聽到這些消息了!”
裴琰之說道,“別的不說,就說程派的《鎖麟囊》,這就是當時的著名的劇作家翁偶虹親自給程燕秋先生創作的劇目,一經演出,瞬間紅遍了全國,成為了程派經久不衰的代表作,這就是這些大票友們的作用。”
竇文滔說道,“現在的這些年輕人,對游戲的愛好比京劇要大的多,這個無可厚非,我覺得這人啊無非就是這樣,這個世界上的菜有很多,你的胃口如果好一些,是自己有福氣,問題就在于,我要想多好這么一口,我也必須要有這個敏銳的感官,其實我可以說四十歲之前,我也不聽京劇,我也覺得京劇咿咿呀呀的,聽不懂,但是現在慢慢喜歡聽了,就好像過去說年輕的時候我就喜歡喝可樂,就不喜歡喝水,但是我到了現在,你讓我喝可樂我都不喝了,自然而然的我就開始喝茶了,可能說有些事情啊,他可能是一個新陳代謝,他很自然的你就喜歡上了!”
馬未嘟瞇著眼睛笑著說道,“是啊,我也是在三十多歲之后,開始喜歡京劇了,有些人就說啊,三四十歲之后啊,你就能從戲曲里面琢磨出一些東西來了!我有一次跟幾個喜歡京劇的人聊天,我說我突然意識到了京劇的這個形體美,我是因為什么呢,我是看了當年華夏的一個導演拍過的一個梅蘭方先生的電影,然后他給我的是那種老的碟片,播出的時候非常卡,但是就是因為卡,他讓我發現了,梅先生的偉大之處,因為每一個梅先生的動作定格,都是最美的造型,梅先生可以說在每一時每一刻都是用最飽滿的狀態在表演,才會有那樣的一種狀態!”
裴琰之笑著說道,“梅蘭方先生不僅是給咱們國家的京劇藝術帶來了一個標桿,也對國外的戲劇藝術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可以說是促成了西方戲劇藝術的一次不小的革命,因為在之前的西方戲劇藝術,最出名的不是演員,而是導演,是編劇,但是在他們看到了梅蘭方先生的表演之后,就有不少的西方戲劇的從業者認為演員才是一切的中心,導演和編劇都要為演員來服務,就算到了現在,還有很多的劇團都是這么做的。”
馬未嘟點點頭,說道,“對,梅蘭方先生確實是對西方戲劇有非常大的影響,不過我想說回一件事情,就是剛才說的票友啊,我剛才說西方沒有票友,這個說法不是很準確啊,但是起碼歌劇是沒有的,但是有這么一種藝術,是有的,那就是古典音樂,這個就跟剛才琰之所說的票友跟角兒之間,票友對這個藝術的影響力的關系怎樣的相輔相成,我舉個例子,我們都知道,十九世紀的維也納是音樂之都,西方古典音樂的大咖全都在那里,但是維也納之所以成為音樂之都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它有數量最多的第一流的觀眾,臺上的李斯特彈鋼琴,他不能彈不好,因為臺下的人都是行家!”
裴琰之和王珮虞都是哈哈大笑,王珮虞笑著說道,“對,這個和京劇是一樣的,下面全是票友,你臺上的角兒必須要鉚足了勁兒!”
馬未嘟笑著說道,“對啊,你臺上得彈的多好,我才會買票來看你的表演,我覺得京劇當年最輝煌的時代應該也是如此,臺下大家都覺得自己都能唱兩嗓子,所以,你臺上的角兒不能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