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觀眾都是笑得前仰后合的,調戲裴琰之,真是開心極了!
裴琰之繼續說道,“電視機前那些上過學的朋友們都應該清楚,背書的時候,這種溜著背的,幾乎你都背不下來。但是,《蘇三起解》這出戲,屬于我們旦角的開蒙戲了,我從小學的就是這出戲,其實已經很熟了,但是就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現在想想,應該是因為當時換了一個我不熟悉的琴師,之前我也跟大家說了,這個琴師對于一個京劇演員來說有多重要,當時就換了一個沒有合作過的琴師,可能那個調門還有節奏,我不是很適應,結果就在唱到高音的時候,就忘了,那個時候小啊,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是倒回去唱呢,還是繼續往下唱,但是往下唱的詞是什么呢,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的智商完全是零,有過這種經歷的人都清楚,那個時候,你的腦子都木了,而且一個字你都想不起來,我現在想想當初我的那富尊榮,我都有一種頭皮發麻,后背發涼的感覺,我一直不明白這個找地縫去鉆是個什么心態,但是那一瞬間,我就知道。”
裴琰之現在提起這事,都感覺渾身的不自在,后背直冒涼氣,可想而知,這件事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有多大。
臺下的觀眾也是看出了裴琰之的心有余悸,不禁戚戚然,原來裴琰之小的時候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啊,真是心疼我裴老板啊,但是想想,也真是挺想笑的!
裴琰之搖了搖頭,說道,“我那一瞬間的感覺就是,整個世界都停止了,我的心跳也停止了,臺下那幾百個人也消失不見了,三秒鐘之后,眼前都發黑,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把這出戲給唱下來的,當時我的父母,和我高師父和師娘都在臺下坐著,我都不敢往他們那方向去看,等到我在后臺卸妝的時候,我父親來了,就坐在我邊上,直勾勾的看著鏡子里的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不說話的卸妝,裝作沒看見怹,憋了半天,我父親沖著我說了一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怹說,誰都可以錯,但是你不應該錯啊!”
臺下的觀眾,有的眼窩淺的,聽完這句話,眼淚都掉下來了,作為一個父親,說出這樣的話,是對自己的孩子多么的失望啊!
裴琰之嘆了口氣,說道,“我父親對我的期望很高,但是一直都沒有能夠到達怹老人家要求的地步,那一次,我覺得怹是真的傷心了,忘詞,而且是在那么大的場合下忘詞,確實是讓人很難堪的事情,因為我是裴家的孩子,我是裴派的傳人,別人可以錯,裴派的傳人不能錯!
我記得很清楚啊,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回到家之后,我看父母都去睡了,我就自己一個人溜了出來,在我們家小區里開始轉圈,當時也沒打傘,當時那種悔恨交加,也是感覺到自己傷了父親的心,也不知道該怎么交代,也不知道該怎么認錯,你連說對不起的機會都沒有啊,那天晚上我就在小區里走啊走啊,最后,我母親發現我不在屋子里,嚇壞了,叫上我父親,下樓來找我,結果發現我就在那里走來走去的,然后就拉著我回家了,也沒說我什么!
從那以后,我就對我要唱的戲帶有三分敬畏,就算是那種熟的不行的戲,我也會像第一次演一樣,好好的背詞,這是我一輩子最難忘的記憶了,也是最可怕的記憶,現在想想后背還是發涼。”
下面的觀眾心里也是替你發涼,這種事情,光想想都能讓人渾身不舒服,別說當事人了。
裴琰之一聳肩膀,說道,“說起忘詞來,我們就不得不提到一位前輩,這位前輩就是“五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笙先生,怹老人家曾經把自己的名字改成‘荀詞’,就是因為在八歲的時候第一次上臺,上臺之后就忘詞了,一句話都唱不出來,結果就這么下去了,被怹的師父毒打了一頓,于是怹就給自己改名為‘荀詞’,告訴自己‘別忘詞’!”
臺下的觀眾都是一陣唏噓不已,原來荀慧笙大師都有這樣的經歷啊。
裴琰之想了想,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說道,“接下來的這個故事是我小時候的一件糗事,反正我也豁出去,讓大家了解一下真實的我吧,那是我十歲的時候,有一次也是唱戲,上臺表演,唱的是穆桂英,我穿著一身靠,后面扎著靠旗,一身戎裝,帶著盔頭,手里拿著槍,但是在上臺之前啊,我緊張啊,然后我就喝水,喝了不少水,結果我上臺的時候,我就覺得不舒服,但是馬上要上場了,我就想忍著。”
臺下的觀眾已經有人猜到了裴琰之要說什么了,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都是瞪大了雙眼,震驚的看著臺上的裴琰之,我去,裴老板,你的人設不要了嗎?
裴琰之也是放開了天性,說道,“結果,上臺之后,我演的是刀馬旦,我要是光唱也行,我還要有打斗的動作呢,結果,我就感覺當時我的臉色都發青了,一股暖流,哎呀,那種感覺,真的是不好形容,整條褲子都是濕的,而且鞋也濕了,地板也濕了,不過當時跟我配戲的人都沒有發現,演完這一幕了,我就下臺了,我就趕緊去準備換衣服,結果下一幕出場的演員,上臺直接踩到了我的那一塊,一個大馬趴就摔在了那,結果,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