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伸手端起茶壺,正準備喝一口水,下面有一個觀眾騰得站了起來,說道,“裴老板,這個‘吊毛’我是不會翻,但是,這個‘叫小番兒’我倒是還可以,我唱一個,您給我看看怎么樣!”
裴琰之聽著對方說的話,一口茶險些沒有噴出來,咽下去之后,還是咳嗽了兩聲,用手指了指這個男孩,說道,“你先坐下,我先給你糾正一個問題啊,雖然咱這是京城,喜歡加兒化音,但是這個是‘叫小番’,不是‘叫小番兒’!”
臺下的男孩一看就是老北京,說話喜歡加兒化音,撓了撓頭,問道,“不是‘叫小番兒’嗎?”
裴琰之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叫小番’,這個小番指的是楊四郎手下的士卒,是一個官稱,為什么要‘叫小番’呢,這里是‘站立宮門叫小番’,因為小番離得遠,所以才要大聲的叫,他才能聽得見。”
裴琰之科普了之后,看著那個男孩,開口說道,“你跟我來啊!”
“一見公主盜令箭,
不由得本宮喜心間,
站立宮門——”
只見那個男孩也不膽怯,單手叉腰,抬頭挺胸,開口唱道,“叫小番——”
雖然說聲音不算高,但是在票友里也算是不錯的了。
裴琰之驚訝的說道,“不錯不錯,大家來,給他鼓個掌,真不錯啊!”
男孩也是一臉得意的沖著四方拱了拱手,笑瞇瞇的坐了下來。
裴琰之笑著說道,“剛才咱們說了不少這個聽起來讓人瑟瑟發抖的車禍現場,但是也有一些車禍現場竟然成為經典,當年,梅蘭方大師,在演一出很著名的京劇,叫做《白蛇傳》,怹在演《斷橋》這一折的時候,唱到最后,手指點到許仙的額頭上,來了一句念白,‘冤家——’,說到這個‘家’的時候,這個手指頭點出去,這個許仙啊,有一個往后仰的動作,幅度并不大,微微后仰,就像我這樣。”
裴琰之做了一個戰術后仰的動作,幅度很小。
“但是那天,梅蘭方先生和于振飛先生的《斷橋》,兩人演的太入戲了,太好了,結果就在這句的時候,梅蘭方先生這一句‘冤家’,手指點了于振飛先生的額頭一下,誰知道,于振飛先生就往后狠狠一仰,差一點就摔到了,由于摔的非常的合時宜,所以臺下的觀眾也是鼓掌叫好,感覺這個太逼真了,結果下了臺之后,才知道,于振飛先生當時是真沒站住,也不知道是因為梅蘭方先生下手狠了,還是因為于振飛先生確實是腳下打滑,反正從梅蘭方先生之后,所有學《白蛇傳》的人,到了這里,就是改成這么唱了,因為大家覺得這個地方很貼切。”
臺下的觀眾已經不滿足聽裴琰之說了,高聲喊道,“來一個,我們要看一下怎么回事!”
裴琰之一看這些欲壑難平的壞人們,就知道是自己把他們慣壞了,于是只能站起身來,笑著說道,“我一個人,怎么來啊!”
聽得后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我來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