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一眼看到了男子頸下的傷疤。
歲月早已經讓傷疤愈合,可是卻留下了淺淺的白色印記,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那傷疤,是她小時候練習射箭時不小心弄到的,當時太子哥哥留了好多血,可卻還是笑著對她說不要緊的。
因為太過愧疚,又太過害怕,所以她對太子哥哥受傷的位置,疤痕的形狀都記憶深刻。
若是剛才還對眼前的男人的身份有三分懷疑的話,在看到傷疤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沒有半分不信任了。
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子,雖然臉色蒼白神情木訥,有點像一個假人,可是他就是她的太子哥哥無疑!
如錦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太子哥哥,你還在……就好!”
死后重生也罷,利用再生蠱讓軀殼不死也罷,總之,還在就好。
她將李渡的手送到了男子的手中,“太子哥哥,來,你看看他是誰?”
男子應該聽得懂如錦的話,他費力地張大眼睛望向了李渡。
可是良久良久,他的目光里卻仍舊是一片茫然。
李渡的眼淚也淌了下來,他緊緊地握住了男子的手,觸手是溫熱的,雖然皮膚的手感有一些古怪,但是摸上去是有溫度的。
從前只在畫像中看到過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哪怕還有些不太真實的感覺,可是這手上的溫度,卻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父親!
這男子是他的父親啊!
他只在畫像中見過,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的他的父親!
李渡再也無法克制住想要磅礴涌出的眼淚,他跪在男子的身前,“父親!”
男子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不由有些慌亂起來,但是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慌亂,一時之間只能“咿咿呀呀”亂叫。
如錦連忙拉起了李渡,“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來!”
晉王府的這位管家顯然是有意要讓他們和先太子相見的,但對方卻一定不愿意讓他們帶著先太子離開。
而他們既然已經見到了人,也確認了他的身份,那勢必是要將人帶走的。
那可是她的太子哥哥!
那可是李渡的父親啊!
他們怎能忍心讓他繼續在晉王府上成為晉王手中的人質?
李渡心潮澎湃,但盡管再激動,他也并沒有丟掉所有的理智。
他現在知道他的父親尚在人世了,不論是以什么方法活下來的,又不論父親現在的狀況如何,總之,他的父親還在!
只要確認了這一點,那將來還有的是時間盡孝心,也不急在一時。
而此刻最重要的事,便是如何應對。
他用袖口胡亂擦了一下眼淚,然后望向了如錦,“錦兒,我現在心里很亂,什么主意都想不到,你幫我想想,我們應該怎么做才能將父親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