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場,徐苒還有些蔫。
到了下半場,她似乎重振旗鼓,又開始活躍起來,對導演也沒了上午的囂張,一口一個劉導叫得親熱。
阮朝夕能猜出些緣由。
大概兩人私下已經把這事解決。畢竟,徐苒這位小公主,雖然作天作地,但意外地能屈能伸。她上次能拉下臉給自己道歉,這次給導演道個歉,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
拉著周時睿熱絡地聊了好一會,徐苒倒了半杯紅酒,站起來,看向秦楚甜甜地笑,像只漂亮的花蝴蝶,“秦楚哥,我們喝一杯?”
秦楚停了跟經紀人說話,偏頭看她一眼。
他歪坐在椅子上,一手搭著椅背,露出手腕內側的紋身,有些痞氣地笑,“徐老師還是叫我秦楚吧,這聲哥可擔不起。”
徐苒臉上笑意僵住。
阮朝夕拿起面前的高腳杯,不疾不徐喝一口,長睫垂下,掩了眼底閃過的淡淡興味。
不愧是哈人啊,說起話來這么不留情面。
這么看來,上次他對自己,還算手下留情了?
徐苒存著跟兩位男導師搞好關系的心思,可惜,有人不買賬。
周時睿性格好,見氣氛不對,端起酒杯打圓場,“來,大家一起喝一杯吧,敬劉導。”
“敬劉導。”
阮朝夕舉杯,淡淡附和。
徐苒漲紅著臉,仰頭喝光了杯中紅酒。
在秦楚那受了挫,顯然讓徐苒很受打擊,這之后,再不像剛才那般活躍,只偶爾跟周時睿和助理低聲說兩句話。
吃過飯,大家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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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來得晚。
阮朝夕洗完澡出來,天邊還有絢爛的余暉,燦爛地鋪開,染紅了遠處翠綠的山頭。
她走到窗旁,伸手推開窗戶。
傍晚的風還帶了絲尚未消散的暑氣,她抬手撥了撥耳邊的碎發。海藻般的長發垂在胸前,精致的鎖骨半掩,襯得她線條清絕,像一幅瑰麗的油畫。
她半倚著窗沿,看了會風景,轉身,從茶幾上拿起手機。
“嘟——嘟——”
電話里響起撥號的聲音,響了兩聲半后,有人接起,一道溫柔的嗓音傳出,“喂,昭昭。”
“媽。”阮朝夕彎起唇角,素來清冷的聲音放軟兩分。
“今天怎么有空給媽打電話?”
“剛錄完節目呢,你在干嘛呢?”阮朝夕淺淺地笑,目光看向遠處起伏蜿蜒的重巒疊嶂,眉眼柔和下來。
“沒干嘛呢,剛吃過飯。”
“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別擔心。”
“外婆呢?她這幾天身體怎么樣?”阮朝夕換了個姿勢,背靠窗戶站著。
電話那頭有短暫沉默,“她……她也挺好的,你別擔心我們,安心工作就好。”
阮朝夕皺眉,手指捏緊了手機,她說,“你把電話給外婆,我跟她聊會。”
“她……她睡下了,等明天她醒了我跟她說。”她的母親阮素珊是個溫柔的女人,說起話來永遠溫聲細語,可今天,她從她聲音中聽出一絲緊繃。
“媽……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擰著眉頭沉默兩秒,阮朝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