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夕也唱了兩首。
唱完,她回頭看向大家。
向安然已經端著酒杯跟程隱聊上了,寧萌皺著眉頭,似乎在跟明朗爭論什么,明婉和季杳在興致勃勃地點歌,蘇錦夏端端正正地坐在季青臨身邊,眼睛雖然是看大屏幕的,眼神卻止不住往季青臨那邊瞟。
只有江宴,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溫柔,明澈。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看向她的眼神,好像一直就這樣了。
只有那次在酒店,他突然失態,她才從他身上看到了一丁點兒從前乖戾的影子。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腳下一頓,她轉了腳尖,坐到了蘇錦夏身側。
“季老師。”她朝季青臨笑了笑。
季青臨笑著同她說了幾句話,蘇錦夏坐在兩人中間,漸漸地也插上了話,等到兩人聊起來,阮朝夕喝光杯子里的酒,走出了包廂。
從洗手間出來,她沒有立刻回去,去了走廊盡頭的露天陽臺透氣。今天她高興,多喝了幾杯,雖然她酒量不錯,但有句話叫酒不醉人人自醉,這會兒腦袋也有些暈暈乎乎了。
涼爽的夜風吹過,腦子里的混沌也被吹散些許,她倚著護欄,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出神。
身后的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出來。
阮朝夕沒有回頭。
她聽得出來,那腳步聲是江宴的。
果然,江宴在她身邊站定,叫了一聲“昭姐姐”。
阮朝夕看他一眼,笑得眉眼彎彎,“阿宴,你怎么也出來了?”
江宴心神一顫。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她兩頰微紅,一雙桃花眼里水波瀲滟,眼尾曳出淡淡的紅,明艷嫵媚極了。
他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出來透透氣。”
阮朝夕的視線在他面上一掃,“你喝了多少酒啊?”
“沒多少。”江宴淡淡一笑,盯著她看了兩秒,突然問,“昭姐姐怎么沒拆我的禮物?”
“等下就拆。”阮朝夕趴在欄桿上,懶懶的聲音傳來。
“我拿出來了,昭姐姐現在拆開看看吧。”
阮朝夕一怔,偏頭朝他看去。
他掌心里捧著個珠寶盒,正目光灼灼看著她,連皎皎月色仿佛都失了光彩。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像又看到當初那個清瘦又寡言的少年。
“昭姐姐?”
阮朝夕回過神,低頭看向他掌中的盒子,伸手將其打開。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條精致的鉑金項鏈,鉆石鑲嵌的Z形字母吊墜,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耳邊風聲吹過,再度吹起那些塵封的記憶。
“這是我在一家小店偶爾看到的,不貴重,以后等我賺了錢,我一定給你買一條更漂亮的。”少年清朗的聲音在腦中回響。
他確實做到了。
阮朝夕眼眶突然有些酸脹。
她取出項鏈,“我不記得他們家有這一款字母項鏈。”
“我找人定制的。”江宴說得云淡風輕。
阮朝夕指尖微微收緊,忽又松開,抬頭看向他,突然問,“阿宴,你那個時候,為什么不想叫我姐姐?”
江宴心頭一陣狂跳。
他強自按壓住激動不已的心情,直視著她的眼睛,“昭昭,我從來就不想當你弟弟。”
阮朝夕低了頭,嘆口氣。
不知是為了他的執著,還是旁的原因。
須臾,她把項鏈遞到他面前,“幫我戴上吧。”
江宴心神一顫,從她手中拿過項鏈,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
她的態度好不容易有所和緩,江宴不敢唐突了她,手指盡量不碰到她的肌膚,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替她戴好了項鏈,他終究按捺不住內心翻滾的情緒,眸光波動滾滾,“昭昭……”
阮朝夕伸手摸了摸沁涼的吊墜,幽幽嘆了口氣,“讓我再想想,阿宴,讓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