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自己并沒有告訴過她。
他……瞞了她好多事。
他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別人口中聽到這些。現在的她,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她會不會……再一次離開自己?
一想到這個可能,五臟六腑就好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住,絞痛得厲害。
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點進她的頭像,全是綠色的對話框,她始終沒有任何只言片語的回復。
他從來沒有任何時候,像此刻這么不知所措。
他渴望見到她,卻又害怕見到她后,連最后一絲希望都沒有了。現在這樣,就算她不理他,起碼他們……還是在一起的。
煙一支接一支地抽著,車內的煙灰缸很快堆滿了煙蒂,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仿佛只有通過這樣的方式麻醉自己,他才感覺不到內心深入骨髓的痛意。
這時,窗口的燈突然熄了,眼前好像瞬間陷入黑暗。
他眨了眨許久沒活動的眼,一股酸澀涌上眼眶。
他突然陷入一陣難以言說的恐慌。
那盞燈的熄滅,好像把他心底最后一絲希望也給帶走了。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預感,如果他現在不上去見她,如果他今天不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
也許……他們就沒有以后了。
將煙頭一扔,長腿邁下車,他大力關上車門,幾乎是一路奔進了酒店大廳。
前臺見到狂風一般進來的江宴,嚇了一跳,正準備出聲,黑色的人影已經從眼前掠過,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進了電梯。
回過神來,剛要叫保安,忽然見到另一黑衣男子進來,神情嚴肅地走到前臺,“我家少爺是上去找阮小姐的,陳經理跟你們說了吧?”
前臺一愣,想起幾個小時前經理打來的電話,瞥一眼男子板正嚴肅的面容,不敢再多問,吶吶應了聲是,收回準備按鈴的手。
薛裕看一眼電梯的方向,退到了酒店休息區。
墻上掛鐘的時針指向一點。
他垂下眸,安靜地等著。
江宴坐電梯到了十三層,離一三零五的門口越近,一顆心就跳得越快,他白著臉色,手指懸在門鈴上方,久久沒能下定決心。
最終,手指還是落了下去。
門鈴聲響,黑暗中,阮朝夕猛地睜開了眼。
不知為什么,心臟像是要從胸腔中跳出來,她猛地坐起身,拉亮了床頭燈。
四下一片安靜,好險剛才的門鈴聲只是她的錯覺,可阮朝夕知道,她沒有聽錯。
深吸口氣,她緩緩下了床,甚至連拖鞋都沒穿,直接赤腳走到了門后。
看清門外的江宴,她鴉黑的睫羽一顫。
手指落在門把手上,卻遲遲沒有將那扇門推開。
門外沒了動靜,門鈴聲也沒再響起。
阮朝夕通過貓眼朝外看,瞧見江宴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走廊上的燈光從頭頂傾瀉下來,照得他的臉色慘白一片。
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阮朝夕咬了咬唇,將手從門把手上收回,正要轉身離開門后的剎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沙啞的“昭姐姐”。
腳步一頓,渾身像是僵住了一般,立在原地,半晌也沒動彈。
幾秒鐘后,她終于下定了決心。
轉身,一把將房門拉開。
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阮朝夕,江宴原本漆黑一片的眸子瞬間被點亮,他低頭看著她,眼底帶著小心翼翼的歡喜,“昭姐姐”。
阮朝夕看著他不說話。
事實上,她實在不知這時該說什么。
經過幾個小時的胡思亂想,她甚至連質問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只留了門,一言不發地進了房間。
“啪”的一聲,房間的燈被重新打開。
阮朝夕轉身,攏了攏身上的睡袍,目光同江宴緩緩對上。
她涼薄的目光就像一根細細的繩索,緩緩纏繞上江宴的脖頸,讓他呼吸不得。
心底那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江宴……”阮朝夕沉沉開口,然而,她還沒說什么,就被江宴猛地打斷。
“不可以!”
下一刻,她的人就到了江宴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