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著,滾燙炙熱的鼻息打在阮朝夕脖頸上,終于將她的神思拉回來兩分。
感受到江宴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她伸手,用力抱緊他,似乎想借此汲取一些溫暖。
江宴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溫聲寬慰著,終于,感到懷中阮朝夕緊繃的身體放松兩分。
“我們今天先睡好嗎?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江宴抱緊她,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
阮朝夕沒出聲。
她靠在江宴懷中,過往種種如走馬燈般閃過眼前。
那時,趙伊寧剛教她沒幾個月,就因為家里有事辭了職,大半年后因為她不喜歡新的舞蹈老師,所以重新請回了她。
現在想想,她那時根本不是家里有事,而是因為肚子快顯懷,所以躲起來生孩子去了!
虧她還那么蠢笨,以為她真的和藹可親,對自己比對其他同學都要好。誰知道她那個時候是不是懷了上位的想法,所以千方百計想要討好自己?
后來她們移居美國,她爸卻時不時要飛回國內處理生意。沒了妻女在身邊,他們恐怕是更加肆無忌憚!
阮朝夕只要一想到那時的情形,就替她媽感到深深的不值。
她媽在國外既當爹又當媽,她爸卻……卻沉浸在溫柔鄉里,還要營造出一副好丈夫好父親的樣子來。
雖然死者為大,可她此刻心中,卻不受遏制地生出了諸多怨懟。
直到略顯冰涼的唇瓣落在額頭,她才猛地驚醒。
一抬眸,就撞入一雙飽含憂色的眸中。
她定了定神,朝江宴扯出抹笑,“我沒事,別擔心。”
江宴伸手撫了撫她的唇瓣,聲音低啞道,“不想笑,就不要笑。”
阮朝夕長長吐盡心中濁氣,把那些強烈的情緒都壓了下去,腦子里的理智終于漸漸回籠,“所以……黎信一家車禍的事,跟趙伊寧有關?”
“還沒查到跟她有關的證據,但我覺得,肇事司機跟她的關系,是巧合的可能性很小。她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她跟她弟弟各自跟著父母過,連姓也改了,不過兩人長大后重新相認,關系不錯。”
阮朝夕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既然已經知道了最重要的部分,其他的細節,她突然就不再那么想了解。
她現在只想知道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那趙伊寧又是怎么嫁進季家的?”
“你爸去世后,她自己開了個舞蹈工作室,后來偶爾遇到季青行,季青行覺得她跟已逝的妻子有些相似,又擔心季杳季洛兄妹沒人照顧,就娶了她。”
阮朝夕聽著,面色愈冷。
趙伊寧家庭條件并不好,這點她是知道的。她爸一去世,她就有錢開舞蹈工作室了,要說她沒用她爸的錢,鬼才信!也許她還趁著那段時間公司管理混亂,狠狠斂了一筆財也說不定。
錢財之物,阮朝夕不想追究,但憑什么她當了這么多年小三還能全身而退?若不是跟她爸在一起后用錢堆出副優雅名媛的模樣,她又怎么能嫁入富家那種豪門?虧她還有臉在自己面前裝成慈善有愛的樣子來!
讓她過了這么些年的平靜生活,她也該向她收收利息了。
混了這么多年娛樂圈,她早就沒有了年少時的天真單純,所以,她并不打算對趙伊寧心慈手軟。
“跟已逝的妻子有些相似么?”她眉梢微挑,玩味地咀嚼著這句話。
想到季洛和季杳對她的抵觸,還有從季杳口中聽來的只言片語,她知道,現下,趙伊寧在季家的地位也有些岌岌可危。
如果她再加個籌碼呢?
季家還能容得下她嗎?
想到這,她抬眸,“阿宴,你幫我去查一下季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聽出阮朝夕的意圖,江宴皺眉,“昭昭,這種事,何須你親自出手?我來就好。”
阮朝夕輕漾唇角,“不親自動手,難消我心頭之恨。”
見她如此說,江宴便沒再勸,只問,“季楹那邊,要不要我吩咐下去?”
阮朝夕狹了狹那對瀲滟桃花眼,聲音含了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不,現在還不是時候,要知道,只有把人捧得越高,最后跌下來時才會越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