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隱從西裝口袋里掏出煙和打火機來,也沒看梁植,兀自點燃一根,待吐出一圈白霧,他才撩眼看向梁植,冷冷開口,“我媽叫程思慧。”
梁植皺了皺眉。
他真正感興趣的,是他父親的身份,誰在乎他母親是誰叫什么?
程隱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挑了挑眉梢,眼中似有譏諷,“梁總對這個名字,似乎沒有什么印象?”
這下,梁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試探著看向程隱,“程總的母親,跟我認識?”
程隱冷笑一聲,又吐了口煙圈,收回目光繼續往下說,“我媽二十二歲,大學畢業那年,跟同學卻KTV慶祝,喝了點酒,因為酒量不行,從洗手間回去時走錯了包廂,被包廂里某個正在休息的大人物當成包廂服務員……”
他話還沒說完,梁植眼睛已經瞪得銅鈴大,看著程隱,一臉不可置信,甚至失手打翻了一旁的酒杯,紅酒從杯中流出來,流到他的西褲上,可是他像沒察覺似的,只驚駭地盯著一臉平靜的程隱,好像他是什么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程思慧……
程思慧……
他想起來了。
他應該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的。
那年他三十一歲,洪文君剛替他生下了梁慕深,公司盈利狀況比去年有大幅度提升,他難免春風得意,便跟公司下屬一起出去慶祝了一番。
下屬知道他在家被洪文君管得嚴,特意給他安排了一個包廂休息,還說給他找了兩個水靈的大學生過來。
他喝多了酒,暈暈乎乎之際,聽到有人推開門進來了。以為是下屬給他找的姑娘,他又喝了點催情酒,直接就抱了上去。
盡管當時那姑娘百般掙扎,他卻根本沒在意,以為是什么欲擒故縱的把戲。直到事畢,下屬找過來,他才知道自己搞錯了人。
后來事情是怎么發展的,他的記憶其實已經模糊了。只記得那女大學生似乎想要告她,但他那時財大氣粗,一個普通的學生怎么能告得倒他?好像后來女大學生一家求告無門,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這些年,他也從來沒再想起過這件事來。所以乍一聽到程思慧的名字,他沒有半點印象。
瞥見他失態的表情,程隱嘲諷一笑,“怎么,想起來了?”
梁植回神兩分,拿起一旁的毛巾胡亂擦了擦腿上的紅酒,盯著程隱一臉驚駭,聲音帶了些止不住的顫意,“你……你是程思慧的兒子?”
程思慧的兒子……來找他報仇來了?
程隱不置可否,吸了口煙,白白的煙霧在他眼前緩緩散開。那一瞬間,他好像又看到了一點梁慕深的影子。
等等……
他為什么會覺得程隱像梁慕深?
難道說……
腦海中突然浮上一個駭人的念頭,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程隱,好像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來。
程隱卻始終是那副譏諷的表情。
他定了定心神,“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恐怕早就忘了我媽這個人了吧,梁植。”不再是客套虛偽的梁總,他直呼他的名字,帶著濃濃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