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府邸。
一處百丈大寬敞的院落里,兩株綠梅倚靠在平整石頭砌成的墻角,石椅桌凳應有盡有。
爬山虎包圍的石墻下,一個三歲大的孩童踩著歡快的小步伐,在修整平齊的花叢里追著木蜻蜓飛快地跑來跑去。
他的身后,三個侍女眼睛瞪得渾圓,忙不迭地追著,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她們這位小少爺一個不小心跌倒了。
“荒唐,這件事絕對不行!”
另一邊,坐在石椅上品茶的魏天應眉毛一抖,手中的茶杯在桌子上狠狠一放,轉過頭,看著面色不甘的魏兆,神色頗為惱怒。
“你前兩天把那個妓女接回來,我都沒有說什么,如今倒好,你竟然還想納她為妾?”
“還是說,為了一個女人,你都忘記自己魏家大少爺的身份了!”
魏應天冷眸一掃,站起來的同時,寬松的黑色長袍在陰影的映照下異常深邃,面色紅潤,身形健碩,身子骨說不出的硬朗。
至少他看上去并沒有那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魏兆抖了抖嗓子,拱著手,在魏應天面前,他除卻了往日的自傲和狂妄,只有發自內心的尊敬和驚懼。
“不敢,可是父親,花椒雖然出身青樓,但再怎么說她從前也只侍奉我一人,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她的身家清白之事,這點兒子可以保證……”
“保證?等你什么時候能夠保證除掉方家,稱霸湘云城并且說到做到的時候,我就允諾此事,否則免談。”
魏應天冷哼一聲,面上是不耐煩的表情,看得魏兆心中發麻。
“至于那花椒的身世,一個小妾而已,管她之前干過什么,你非要納她我也不會多管,你想納多少小妾也跟我沒關系,但是……”
“我魏家不收留廢物,別說是一個小妾,就算是一個下人,要是她沒有本事,就從我魏家滾蛋!”
“是……兒子謹記父親教誨。”
魏兆額角冷汗一抹,心中輕松一口氣,才說道。
“父親放心……兒女情長這些,從來都不是兒子的首要之選,兒子一定事事以家族興旺為重,絕不會辜負父親寄予的厚望。”
“至于花椒……請容兒子再收留她些許時日,讓她一展宏圖……”
“一個女子如何一展宏圖?”
聽著魏兆的話,魏應天眉頭舒展開來,隨即失笑一聲,走近兩步,雙手搭在他肩膀上,頗有深意地含笑道。
“其他人不說,只要你足夠強大,別說金銀珠寶,豪宅女人,你想要的,誰也搶不走。”
“是。”
魏兆點著頭,趕忙應承下來。
“嗯。”
魏應天欣慰一笑,正準備說話,突然察覺到什么,臉色一變。
“哇——”
那邊響起小孩子的哭聲,魏兆愣了愣,也順著魏應天的目光看去,忍不住眼皮一抖。
剛才還在追著木蜻蜓玩耍飛奔的魏塬此時此刻倒在草地上,她的旁邊,那個領頭的大侍女急得面色慘白,連忙把魏塬拉了起來,急得眼淚汪汪。
明明是魏塬不小心摔倒,卻好像她受了傷一樣,焦急驚恐的眼淚奪眶而出,好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旁邊,另外兩個侍女也是嚇得面色慘白,然后一個個拿著手帕圍著魏塬轉,擦拭傷口……
“到底怎么回事?”
魏應天眉頭一皺,走過來,拉過魏塬的小手,發現一只手的手心都擦破了皮,血絲涌現了出來。
“嗚嗚嗚,爹地……我疼。”
魏塬流著淚,小手的手指頭指著他手心里的鮮血,噘著嘴,滿面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