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嚴佩琪開車來接她。
江棠正準備上車離開時,眼角余光無意瞥見一道熟悉身影在如織人群里突兀出現,又驟然消失,宛若幽靈。
江棠倏地回頭。
是她上次錯過的神秘流浪漢。
江棠低頭看表確認過時間,而學校到家的時間只需二十分鐘。
時間很充裕。
她匆匆對摸不著頭腦的嚴佩琪說了“稍等片刻”,便順著神秘流浪漢消失的方向大步追上去。
江棠的懷疑并非空穴來風。
剛剛雖然只是人群里隨意一眼,江棠仍然看出那人已經換了身裝扮,從外形到氣質,幾乎與先前判若兩人。
如果說先前看上去像是有些神經質的流浪藝術家,那現在的他就完全是泯于眾人的普通流浪漢。
若不是江棠見過他一次,恐怕也會當他是普通的流浪者。
一個刻意更換裝扮、又反復在校園附近游蕩的神秘男人,還擁有著獨特危險的詭秘氣質。
這讓江棠不禁想起無意間聽到女同學們討論到的,那習慣在學校附近出沒的變態暴露狂。
*
來往人群里,男人如逆行的孤獨者。
他以完美的裝扮騙過所有路人,讓其他人都以為他是個臟兮兮的流浪者,甚至皺眉嫌棄不愿靠他太近。
這樣的反應,一如他計劃中料想的那般,絲毫沒有驚喜。
漸漸地,男人失去了興趣。
就在他耐心耗盡之時,男人隱隱約約生出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有人在跟蹤他!
男人不僅不覺得畏懼,反而躁動起身體里的危險因子,就像是好斗的猛獸終于遇見了對手。
他興奮又喜悅,笑起來時有種陰惻惻的寒意。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來自他身上的血腥味兒。
男人咧嘴笑得癲狂,開始故意往偏僻地段走。
足足繞了幾圈,從喧鬧走進僻靜,又從僻靜步入喧鬧——他沒能發現身后的跟蹤者身份,但那芒刺在背的感覺卻始終沒有消失。
這讓男人越發雀躍。
有什么比自傲者棋逢對手更刺激呢?
男人難得認真,還用出反跟蹤手段。
終于,他在街邊小店的落地玻璃上,發現一道略顯熟悉的身影。
那人看上去與其他路人并沒有什么兩樣,氣質溫吞無害,連走路都是慢悠悠的,就像是隨處可見的放學不回家亂晃蕩的高中生。
但是,男人卻一眼認出,對方正是前兩天給他遞漢堡的女生。
那個他以為擁有著無用善良的女生。
所以是他看走眼了?
驚訝之余,男人又覺得似乎本該如此。
為了確認對方是不是認出他并且在跟蹤他,男人再次走進一條無人小巷,在絕佳偏僻處藏匿身形后,靜靜等待獵物落網。
五分鐘后,那個女生沒有走進來。
反倒是隨著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個腦袋包著紗布的高大少年走進小巷,還逐漸向男人所在的位置靠攏。
黑暗里男人晦暗的眼眸流光隱現。
難道是他判斷錯誤?
男人正不解時,那少年在離男人幾米遠的位置停住,然后蹲下。
少年撥開紙箱,在靠墻角落發現了兩只小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