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周看郁程說得他自己都快信了,既覺得悲哀,也覺得諷刺。
她也不想再跟郁程繼續爭執下去,因為她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徑直問道:“所以,你非要我承認過得不好的目的是什么?單純的擔心我?”
郁程憂心忡忡地看著郁周:“嗯,我擔心你,你不能再繼續墮落下去,之前的二十多年已經任性夠了。”
郁周忍著骨子里的冷意:“那按照你的意思,是想讓我離婚?”
郁程竟然厚顏無恥地點點頭:“如果你愿意的話,就盡快安排回國,之后的事情我會幫你考慮。”
郁周緊緊掐著掌心,強忍著憤怒:“你說的會幫我考慮,是不是已經考慮好了?你到底在打算些什么?”
郁程原本不想這么快就說,但是看郁周不愿松口離婚,他不得不道出他的計劃,讓郁周自行掂量兩者之間的好壞。
“上次見到的姚先生還記得吧?他當年是你的追求者,至今也對你念念不忘,正好他離異單身,家里也只有一個女兒,如果你能嫁給姚先生,自然能過上想要什么要什么的生活。”
郁周雖然早有預料,可是看現在郁程說得這樣坦蕩直白,更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錯的樣子……
心里那些憤怒,忽然間蕩然無存。
因為憤怒只存在于郁周對郁程還保留著對兄長尊重和期待的前提下。
要是郁周對郁程這個血緣哥哥再無奢望和期許,那自然也就不再需要憤怒。
“你可真是……明明白白的郁家人啊。”
放下對兄長的親情濾鏡之后,郁周已經能很明白地看清郁程的嘴臉。
他里里外外都是徹底的郁家人,把血緣當算計,把別人當傻子,把親情當利益。
郁周想起前幾次和郁程見面時,他每每說的那些話,現在看來原來都是鋪墊。
大概是郁周看郁程的眼神太直白、太鄙夷,臉皮厚如郁程,也稍有不適。
“我這是為了你好……”
“郁程。”原本被郁程親手關上的病房門,突然被打開了,站在門后的是面色嚴肅沉重的李老夫人,“你進來說話。周周,你也進來。”
郁程還沒得到郁周的確切回復,哪里愿意被老夫人打斷:“媽,我跟阿周還有話要說,等我們商量完再……”
“進來!”疾言厲色的李老夫人,收斂起這些年軟綿綿的好脾氣模樣,竟然也有幾分威懾之意,讓郁程不由自主地一抖。
他似乎忘了,母親當年也是商場上縱橫捭闔的鐵娘子,只是后來為了照顧家庭才退出經營,把所有產業都交于丈夫打理。
這些年她在家養花養草、修身養性,也讓人忘記她看似柔和的面容下,藏著的是怎樣的雷霆手段。
這下郁程再也不敢反駁,乖乖地走進病房,隱約有著不好預感。
不過他太遲鈍,感覺也太淡,剛升起來,就被踏入病房后的違和感所沖散。
郁程擰眉看著妻子和外甥,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為什么妻子畏手畏腳地靠窗站著,外甥卻自在任性地翹著二郎腿玩手機?
也是這時候,郁程才發現外甥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以前是個毫無存在感的人,今天卻連散漫地靠在沙發上的姿態,也無不宣揚著他的存在,教人幾乎從他身上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