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郁周又哪里會作壁上觀,她當即冷笑:“他們要是因為公司出現問題而失業,那該受到良心譴責的不是母親,而應該是你這始作俑者!”
郁老爺子險些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尤其是在場還有這么多律師和下屬在,郁周完全不見客氣的話就像是往他的老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他惱火地低喝:“郁周!再怎么說我也是你的父親!你怎么能這么和我說話!”
郁周早就看透所謂血緣,當下也無動于衷,連跟他吵架都覺得多余。
郁程眼看著氣氛凝滯,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他也知道郁周不好惹,就把火力集中在李老夫人身上。
“媽,爸說得沒錯,您就算想離婚,也不能拿郁氏的存亡來開玩笑啊。”
“郁程你——”
“郁周。”李老夫人突然打斷女兒。
她這個行為,在郁家父子眼里成了心軟的證據。
就在他們以為說動了李老夫人,對方即將改變心意的時候,李老夫人卻輕輕喊了身側的律師。
聲音還是那樣輕柔溫婉、不疾不徐,帶著多年養出來的雍容氣度,就算美貌早被歲月磨損,也仍然優雅得讓人挪不開眼。
律師聞言從公文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離婚文件,放到李老夫人面前。
李老夫人一手按著那份離婚協議,說:
“我很想知道,在你們父子眼里,我到底是愚蠢到了何種地步,才會做出為他人委屈自己的事。”
郁家父子兩人愕然,沒想到以前無往不利的感情牌,今天會突然撞上鐵壁。
兩人試圖狡辯什么,就看見李老夫人拿起一旁的鋼筆,扯開筆帽,將協議書翻到最后,兩三下便簽好自己的名字。
李老夫人把簽過名字的協議書往郁老爺子面前一推:“不要再說那些無用的話,我既然提出離婚,就已經全部考慮妥當,甚至比你們想得還要深。所以,你最好在這上面把字簽了,我們平平靜靜走完協議,避免扯出不必要的麻煩。”
郁老爺子緊緊扣著桌面,目光盯著李老夫人一動不動:“你就這么無情?我們幾十年的夫妻,都快抱重孫的年紀,你就一定要讓人看我的笑話?”
李老夫人平靜地回視著他:“無情的是你,我不過是看透了。這些年你以為我住在那間小院里,是對現實的妥協?不,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這些惡心人的玩意兒。我以為你早就意識到,我們所謂的夫妻關系,不過就剩那一層薄薄的紙而已。”
郁老爺子喉嚨一哽:“那郁氏的員工……”
李老夫人徑直打斷他:“真的擔心郁氏的未來,就早點簽字。你以為我手上的東西,就只有那么一點偷稅漏稅的證據?這些年你利用郁氏做了什么,應該比我清楚。”
郁老爺子精心編造的所有話,全被李老夫人這段話給堵了回去。
他甚至因這段話生出一種強烈的惶恐,不禁去猜測對方究竟知道多少,這些威脅的話又是唬人還是確有證據。
就像他和李老夫人夫妻多年,知道對方的心軟善良,懂得攻擊她的軟肋一樣。李老夫人也同樣了解他,知道他的秉性,懂得打蛇打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