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語速很快接話:“那就再喝一杯?”
徐堯:“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棠像是沒聽到,已經從徐堯手里撈過玻璃酒壺,往自己杯子里又倒一杯。
她下手那可比徐堯重得多,徐堯倒的小半杯連三分之一都不到,江棠這一下去,本就不大的玻璃酒壺空了,江棠的杯子則盛滿了酒液。
她朝著徐堯舉杯:“今天我說話可能比較過分,有什么冒犯之處,麻煩諒解。”
說完再次豪爽地把白酒一飲而盡,就好像她喝的不是酒,而是白開水。
徐堯卻看不見江棠的輕松,因為他這會兒的心情過于沉重。
看著江棠習以為常的喝酒,想必平時在其他地方也沒少喝。
也是,將極光在短短幾年發展成今天這樣,看似風光無限的天才演員,背后肯定也肩負了許多重任。
他徐堯怎么能因為兩三句話,就輕易朝人家生氣,還故意借著敬酒這種方式來惡心人呢?實在是太過分。
“其實你說得沒錯。”因為附近都有人在走來走去的說話,所以徐堯刻意壓低了聲線,“我和趙子期的恩怨本來就是眾所皆知的秘密,你只是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算什么冒犯?”
倒是他,以前總是鄙夷那些在酒桌上自恃身份給別人敬酒施壓的人,結果現在自己也做起了以前最瞧不上的行為,真是墮落又難堪。
江棠把徐堯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她沒怎么注意到徐堯的懊喪,而是提到另外一件事:“不過有件事情你或許應該知道,當初指出你抄襲的那個攝影師,跟趙子期不止是認識那么簡單,他們是師兄弟,那個攝影師移民出國之前,趙子期還給了他一大筆錢。”
江棠也是無意中了解到的,現在說給徐堯聽,也是一種隱晦的提醒,至于徐堯要不要調查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很顯然徐堯沒有領會到江棠的話里深意,他的思維還停留在剛才自己逼迫給江棠敬酒的事情。
“謝謝你的關心,還有,很高興和你合作江導,希望未來我們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徐堯恭謹頷首離開,江棠也沒有追著他繼續說的意思。
很快又有其他人來敬酒,江棠基本來者不拒,大方的姿態也拉來許多好感。
轉眼間大半頓飯的時間過去,江棠菜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一肚子。
在座已經有不少人都是醉醺醺的,酒精帶來的亢奮興致,讓他們直接在大堂里玩了一出現場文藝匯演。
不得不說文藝創作者們就是多才多藝——有人用裝著不同體積清水的玻璃杯當樂器,筷子一敲就是清脆叮咚的樂曲;有人只是用手掌有節奏地拍著桌面附和,控制力道后的沉悶拍擊聲變成有節奏的鼓點;還有人落落大方地站到空地中間,在簡陋的伴奏聲里婉轉開嗓,驚艷全場。
一場尋常的聚餐,吃下來也變得格外有意思。
江棠笑吟吟地坐在一側,時不時鼓掌,臉上倒是看不出來什么醉意。
她喝得多是多,可是在她的酒王酒量面前,這點酒水依然不足為懼。
江棠輕松自如的狀態很快被人注意到,作為導演,她也理所當然被拉了過去。
大家起哄非要江棠唱歌,江棠無奈只得應下,最后在吉他撥弦的伴奏里,唱了一首最近流行的歌,她只聽過半首,所以也只唱了半首。
卻依然聽得大家如癡如醉,整個火鍋館嘈雜的大堂也跟著安靜下來,只有江棠低訴吟唱的聲音,伴隨著火鍋香氣,裊裊盤旋,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