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沉默,孟漸晚忽然想起自己出來的原因,撐著頭看向許瞻:“你說要跟我談談,你要說什么?”
她以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看許瞻不疾不徐的模樣,感覺又不太像。
許瞻依舊沉默,仿佛沒準備好措辭,車子一路行過高架橋,車輛逐漸稀少,四周稍微安靜一些,他才清清嗓子,開口說:“我們認識多久了?”
這個開場白讓孟漸晚怔愣了片刻,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
一般情況下,這句話接下來的內容應該是: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你居然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我們之間的交情嗎?
孟漸晚遲疑了一下,不確定道:“挺多年了吧?”
許瞻“嗯”了聲,干脆把車靠路邊停下,扭頭直視她雙眼:“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是擔心一旦跟你說了,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但我現在覺得,藏在心里不說,將來會留下遺憾。”
朋友都沒得做?這么嚴重?
孟漸晚呼吸都放輕了,仔細回味了下這句話,看來不是她做了對不起許瞻的事,是許瞻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不過,她這個人對待朋友向來寬容大度,如果不是原則性的錯誤,應該不會鬧到絕交的地步。更何況,她欠了許瞻那么多人情,不至于不給他機會。
孟漸晚做完了一番心理建設,心平氣和道:“你說吧。”頓了下,似是不想給許瞻心理負擔,她強調,“我把話撂在這里,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跟你一刀兩斷。你也知道,我這人最講義氣。”
聽她這么說,許瞻還真松了一口氣,原本沉在海底的心稍稍揚了一些,語氣也沒那么嚴肅,帶了絲笑意:“還記得你大二那年的生日嗎?我去找你的時候,你跟一幫朋友喝了很多酒,別人都醉倒了,只有你最清醒,笑著看他們的醉態……”
說著這里,他停了一下,觀察孟漸晚的反應。她點了點頭,表示還記得,頗為自豪地說:“我的酒量確實沒幾個人能比。”
許瞻笑了一下:“我把生日禮物給你的時候,你被腳下一個喝趴下的男生絆倒了,一頭栽進我懷里。”
孟漸晚對此也有印象,都怪那個男生,喝多了跟死豬一樣倒在地上,她剛邁出一步就被他伸出來的腿絆了一下。
她當時雖然沒有喝醉,但由于喝太多了,人有點飄,腳步虛浮,要不是許瞻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她估計得摔破相。所以,她站穩以后,踢了那個男生一腳……
許瞻說:“我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終于說出來了。
本來以為會很難說出口,一旦起了話頭,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困難。
說出來后,他只覺得壓在心頭的石頭陡然消失,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愉快,甚至沒那么執著地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他之前不知道自己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孟漸晚的,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在自己察覺到喜歡她時就已經喜歡上了。
今晚,就在剛才行駛的那一段路,他把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在腦中過了一遍,記起了自己對她心動的準確時間。
那一晚,她的額頭撞在他胸膛上,也撞進了他心里。
孟漸晚呆呆地看著許瞻,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不好的事,怎么也沒想到他要說的居然是這個,他是在跟她表白?
“你被宋遇附身了?”孟漸晚喃喃道。
這種事放在宋遇身上就比較正常,換成許瞻,她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不太符合許瞻在她心里的形象。
她一直拿許瞻當好兄弟,就像茍盛、魏燦陽、甘星野那樣,從沒發覺他對自己有這樣的心思。
孟漸晚捂著額角,感覺腦子里攪了一團毛線,有點凌亂,怎么也理不清頭緒,怎么會……這樣呢?怎么可能呢?
許瞻喜歡她?從她上大二那年就喜歡?這聽起來太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