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信吾舅兄,見字如晤。二月廿二,家仆名胡一槍者至萊州,知嘉惠之彌留,即辭官歸雅溪;途中接噩耗,悲痛欲絕。過沂州,逢民亂,余等意外遭流民裹挾,歷經數日顛沛輾轉,幾死于沂河。余幸為當地漁民所救,思及經歷種種,蹊蹺頗多,余之遭遇,未必全賴民亂之故,恐為家仆所陷。家仆自雅溪來,既無舊怨,唯遭人唆使而,由此推測,家中恐有蕭墻之禍。”
“嘉惠既逝,高堂素健朗,惟元娘年幼,令我憂心。余本該即刻歸家,然則沂州民亂一事,種種端倪,不同尋常,余舔受君恩,身負秘任,無法兩全。岳母舅兄素愛嘉惠,懇求接元娘至歙縣,暫為看顧,余感激不盡矣。”
“余今不便露面,若有消息往來,可送至沂州轉運使衙門,知名不具即可。短則月余,長則數月,余事畢即赴歙縣,與舅兄交代。”
“小女元娘一事,再拜舅兄。”
“向岳母頓首。”
蒙津讀完了信,眾人神情各自不一。
白老夫人和徐氏都是阿彌陀佛,人沒事就是最好了。翟氏、白秀寧、白秀清等人則安慰蒙慶云,也是謝天謝地。
男人們的關注點自然又不一樣。
白榮誠道:“沂州民亂一事,確實事出蹊蹺,到底因何發生,竟沒一個明確說法。如今民亂已然平定,魯王府三公子單刀赴會,勸降了暴民,于朝廷社稷立下大功。如今沂州一地官員,大約已經在收拾局面,分功分責了。妹夫此時秘密調查此事,又有什么意義?”
白榮信道:“既是秘密,自然不能與我等說道。妹夫是官府中人,與我等草民不同,此事不好追究。”
大家自然點頭,就算想追究,也無從下手。
倒是蒙慶云,心里有些想法。她對魯王府平定民亂一事,本來就有些猜測懷疑。如今看父親信里的意思,沂州民亂果然有些蹊蹺。只是不知道他所謂的“身負秘任”,是來自上官?還是中樞?甚至于來自皇帝?
白老夫人道:“總歸人沒事,也給我們留了聯絡方式,這就最好了,別的都不重要。女婿是官場上走動的人,行事一貫穩重。只看他通過蛛絲馬跡便推斷出雅溪蒙宅之中有蕭墻之禍,足以知道,他心思縝密。如今既然說要留在沂州行秘密之事,必定也有他的章法。”
“是是是。”大家都十分贊同。
白老夫人最后對蒙慶云道:“元娘不必擔憂,只管在這里安心住著,等你父親的消息就是。”
蒙慶云先應了聲是,然后說道:“我想給父親寫封平安信,稍后還請舅舅幫忙替我寄出。”
白榮信道:“自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