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久,就到了宋家門口。
這間黑瓦房外面有一道白墻圍著,因著要過春節,有人把大門口的對聯撕掉,只剩下淺紅色的一角在冷風中搖搖欲墜。
除了這房子舊了點,墻上長了一些青苔外,這簡直和宋余夢里的黑瓦房一模一樣。
宋德洲自打接宋余進城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此時的心情挺激動的,他把頭探進圍墻喚了一聲:“阿爹,小洲仔回來啦!”
這大嗓門一喊,別說是屋里的人,就整個村里的人都能聽得到。
于是,沒一會兒,就聽見大門“吱呀”一聲,有腳步聲逐漸響起。
來人是一名古稀之年的老者,他拄著一根枯木拐杖,長年的負荷勞動壓彎了他的腰再也沒有直起,臉上是一條條溝壑很深的皺紋,那雙渾濁的眼睛則警惕地看著圍墻外的人。
直到確定沒認錯人后,那老者的腳下才快了一些,走過去給大家開了一道門。
“泱泱,快把這小兔崽子弄醒,讓他叫爺爺!”
宋德洲沒注意到老者的異常,難得相見的喜悅讓他神采飛揚,他把肩上的宋元琨放下,想把小人兒弄醒。
卻被宋爺爺止住,“小洲仔,你這是做啥子咧,讓他多睡一會。”
宋德洲這些年雖然不常回蒙養村,但每年每月都會按時寫信回來,宋爺爺當然也曉得新添了一枚小孫子,心里對周泱泱這個兒媳婦挺滿意的,人長得沒得挑,又是城里人,最主要是給他們宋家新添了一枚孫子,沒什么比這更令人滿意了。
而宋余在乍一見到宋爺爺時,淚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著轉,這種抑制不住的情感連她都微微訝異!
“爺爺!”
待喊出聲后,她已淚流滿面。
宋爺爺慈祥地“誒”了一聲,把她的手緊緊抓住,“余娃已經長這么高,爺爺都快要認不出了!”
老人的感情顯得壓抑,這是他從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孫女兒,時隔兩三年未見,沒有一絲想念怎么可能。
“爺爺,俺那不是想快點長大好守護您么!”
“呵呵呵,余娃有心,爺爺不需要你保護,你在小洲仔身邊要聽話,好好學習將來當個有用的人,爺爺就很開心。”
“爺爺,這點您就放一百個心,俺去年中考全市第一名,您看,這不就給您爭光了!”
“呵呵呵,真是個好孩子!”
宋爺爺心生寬慰。
他這輩子也快要到頭了,只希望后輩們出人頭地,走出這個山旮旯,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宋余乖乖叫人后,黃景禛也隨之叫了一聲,“爺爺。”
他一開始還擔心宋余會手忙腳亂地應付,結果她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她是真的把宋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這個年輕人是……”
宋爺爺第一次見到黃景禛,心想這是誰家的男娃長得這般俊,和孫女站在一起時還挺般配的。
宋德洲爽朗地做了一番介紹:“阿爹,這是景禛大侄子,俺拜把子兄弟家的,因著路途遙遠,他執意要陪俺一起回來。”
宋爺爺滿意地點點頭,這年輕人他果然沒看走眼,重情重義。
宋爺爺瞧黃景禛順眼了,宋余心情瞬間也變得舒暢,都說老人見的人多,慢慢也會慧眼識珠,黃景禛這人,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有長輩喜歡他。
這大約就是黃景禛散發出來的個人魅力,和他自身修為氣質都離不開罷。
一家子站在門口互相寒暄幾句,宋爺爺這才想起現在是寒冬,則讓大家快快進屋,“外面冷,快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