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春天已過,瓊花漸漸凋零,就連剩下的那幾朵也透著一股垂垂老矣的暮氣,蔫巴巴耷拉著,一如這破敗下來的院子。
還是那條長長的玉石小路,門口還是立著兩個白鶴石燈,只是玉石不如曾經的亮,鶴也不如第一次見的潔白,一切都透出一股萎靡。
也不知是把下人都遣散了還是他們躲到陰涼處偷懶去了,門前無人,林美依輕易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院子里,毒辣的太陽將空氣都烤出了波紋,一個人影也沒瞧見。
林美依一步步往里走,終于在正廳門前的走廊下,看到自己要找的人。
躺在搖椅上發呆的林政頓了許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面前多了個人。
他眼睛瞬間危險的瞇了起來,整個從搖椅上坐了起來,警惕問道:
“林美依,你來這做什么?!”
林美依往后退了一步,嫌棄的同他拉開距離,黑眸瞥見他滿頭的白發,不禁覺得好笑。
四十年前,與妻兒走散,他頭發都沒白一根,如今死了一個姨娘生的女兒,居然一夜白頭,這份父女之情,可真是叫人“感動”!
“祖父,許久不見,近來可好?”林美依笑瞇瞇的問,看起來就像是關心長輩的孝順晚輩。
林政卻覺得寒毛倒豎,警惕的盯著她,不答話,似要看透她來這的目的。
林美依嘆了一口氣,總覺得看到林政過得好她心里就不痛快。
不過,既然那是奶奶最后的遺愿,她就算覺得便宜了這個男人,也還得辦。
林美依取出一封和離書,丟到林政身上,冷聲道:“簽了吧。”
“和-離-書?”林政咬牙念出紙上的字,難以置信的看著林美依,“你們可想好了?”
這一紙離和書簽下,她就別想從他身上拿到仍和修煉資源!
林美依淡漠的答:“早就想好了,您簽了吧,從此以后,您和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也好為你那妾室正名,免得總覺得委屈了人家。”
“林美依,你怎么能這樣跟我說話!”林政站了起來,看著手中這份和離書,越看越氣,“刷”的一下,直接撕了它,怒道:“她休想!”
然而,身前少女的神情卻毫無波動,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這樣做,手一甩,又是一份和離書丟了出來。
她譏笑道:“您只管撕,我這里多的是,等您撕夠了,咱們再繼續簽。”
說著,抬步走進大廳,一甩衣袍直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隨手還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悠閑的喝著,她有的是耐心和時間。
林政瞠目,他在大周當國師幾十年,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何時受過這樣的待遇?
當即氣得頭暈目眩,頹廢的坐倒在搖椅上,顫抖的拿著林美依甩過來的和離書,恨得咬牙。
他深知,若是不能達到目的,她今日是不會走了。
門外傳來“刷刷刷”的落筆聲,片刻后,林政起身拿著簽好的和離書走進來,陰沉沉的問林美依:
“最后問一遍,你們可想好了?天底下可沒有后悔藥可吃。”
林美依起身對他對視,擲地有聲:“不悔!也不可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