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馬識途!
蔡熒文的馬,連鬃毛上都是泥,卻真真切切地踏進院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蔡熒文跟前,拿鼻子蹭主人的胳膊。
好兆頭哇。
蔡學正一邊拍著馬兒,一邊歡喜道。
……
太學后廚的院子里。
“楊翁,美團,那里還有!”
姚歡眼尖,她和美團踏過淺淺的淤泥地,從太學回廊下,又拖過好幾只麻袋。
打開一看,竟是各種干果。她伸手撈起細觀,全都認得。
有栗子、紅棗、桂圓干、蓮子、綠豆。
姚歡起身與楊翁道:“這些干果子可比麥粉好,麥粉泡了水,哪里還簍得回來。楊翁,太學里這些果子是做甚用的?”
楊翁道:“這是做饅頭的。”
“對,做饅頭的,甜餡兒的饅頭。”
但聽身后有人接著楊翁的話道。
姚歡回頭,見是太學里一個叫陳皓的年輕學子。
這陳皓也是外鄉人,父親前年剛在京中謀到個小官職,他倒爭氣,隨父來京一年便考中了貢生,入太學準備禮部院試。他因城中有家,在太學本是走讀,卻于大水初退的翌日,就來太學,與同窗們幫忙清掃淤泥,修葺廁間,以防疫情。
姚歡隨姨母寄住過來,幾日里沒閑著,一直在干活,故而識得這陳皓。
陳皓彬彬有禮道:“姚娘子,你可聽過仁宗朝時,太學饅頭的典故。”
姚歡心道,我雖是冒牌古人,但還真知道你們宋朝皇帝這個軼事。
“陳官人說的,可是當年仁宗帝,臨幸太學,嘗了一口廚灶間端給士子們用作午膳的羊肉饅頭,覺得料足味美,遂贊道,以此養士,當無愧矣。”
陳皓贊許地點頭。
他知道蔡學正這外甥女是東水門做飯食行的,因而過來搭話,純粹是自自然然地聊聊吃的,不想這小娘子知道的還不少,未免更平等地看待她一些。
“太學饅頭既能有肉的,自也可以有果子餡的。姚娘子,并非在下賣弄,但蔡學正亦知,今歲入秋后,學堂里吃了幾次、師生皆愛的太學饅頭,正是在下教廚娘們做的。楊翁,我沒吹牛吧?”
楊翁在太學干了幾個月,蠻喜歡這位陳太學生。陳皓對他們這些仆役,平易客氣得很,苦學之余還愛琢磨吃的。
楊翁遂嗬嗬笑著,對姚歡道:“開封人愛吃酸,饅頭都用酸餡兒,但吃過楊官人教著做的甜餡饅頭后,老奴我再也吃不得外頭那些有名有號的正店里的酸餡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