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歡瞧著這一盒子古代計生用品,嘆為觀止。
非工業時代,人們的智慧啊。
“你別說,讓我猜猜,這是,羊腸?”
“嗯。”
“這是,魚鰾?”
“嗯。”
“什么魚啊,魚鰾能長那么大,還挺厚的,很牢固呢。”
“海里的魚。”
“這也是魚鰾吧,好像和那個不是一種魚?質地很不一樣,也是海……?”
勤學好問的姚歡,后半句話還沒問囫圇了,她的新郎已經沒了教學的耐心。
邵清一把拉過她,半堵著她的嘴,作起課程小結來:“用什么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用。”
……
朝廷賞給宰相們的瑞炭,著實乃上品,區區十幾截三寸瑞炭燃在銅爐里,屋內便熱烘烘的。
沒有經驗未必是潔,有經驗也未必是不潔。
拋卻了潔不潔、有沒有經驗這種幼稚拷問的一對鴛鴦,在暖如陽春的私密空間里,盡情游弋。
姚歡坐姿挺拔,將面頰湊到邵清的脖頸側面,撫摸著頸椎下方那塊崎嶇不平的陳年舊傷。
邵清的節奏慢了一些,好像甘于分幾縷心思,去感受背上那只手的掌心里,與主人身體同樣灼熱的溫度。
兩人終于汗涔涔又心滿意足地相擁倒在暖衾繡枕上后,邵清喘息了片刻,忽地側頭,去看案幾上的那對紅燭。
其中一根,已經快燃盡了。
邵清要起來。
“怎么了?”姚歡嗓音軟洋洋地問。
邵清道:“喜燭,若一根滅了,另一個也要滅掉,洞房之夜的規矩,寓意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你看那根鳳燭燃盡在即,我去把龍燭也吹熄。”
姚歡一把扯住他。
“這規矩真荒謬,”姚歡平了平氣息,斬釘截鐵道,“我若愛你至深,怎會要求你給我殉葬。”
她說到此處,忽地意識到自己寄魂的姚家姑娘,當初亦有殉情之舉。
姚歡干脆就順著此事說下去:“我也是死過一回,再活了這幾年的新日子,才悟出,打起精神活著,能做許多仁義禮智信的妙事,遠勝一個殉字。所以,將來如我先走一步,你繼續好好地過你的日子,千萬別痛不欲生。反之亦然,若你死、我還生,我會一邊做好吃的,一邊想你。”
邵清聞言,細思量下,只覺得這番話,竟比多少圣賢世儒的諄諄教誨都在理。
他莞爾欣然,又細細地、溫柔地吻了那紅暈深染的面頰好幾遍,只聽身下之人道:“哎,算了算了,你還是去把蠟燭滅了,這么亮,如何睡得著。”
“睡不著?那正好,我再去取一件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