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發生了關系是板上釘釘的,所有的化驗報告都支持這個結果,男孩的家長找到我們希望我們接這個案子,能幫他最大程度爭取減刑。”
“你就不怕輿論壓力?”Leon又追加一問,作為一個明星,他非常清楚輿論壓力有多么可怕。現如今很多人都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俯視別人,用他們自以為的道德正義去譴責所有人,像月兒所描述的這個案件,恐怕任何人當辯方律師都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一定會有很多人橫加指責,認為哪個律師接這樣的案子都是賺黑心錢,都是良心叫狗給吃了。
“律師不是神,我們不是全知上帝,所以我們沒有權力審判。大眾也好,律師也好,我們都是渺小的普通人,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是愚蠢,感情用事,不斷犯錯的。這樣的凡人沒有資格去判決他人,能夠代替我們的唯有法律。無論輿論壓力多大,作為一名律師,我都應該不帶有任何感情地去為我的當事人辯護,最終依據法律和證據來判決,這才是我所理解的法治。”
月兒在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旋渦中心,這個案子民間關注度很大,有很多極端組織都聲稱要對男孩動用私刑,網絡評論也是充斥著暴力。說實話,Nate私心里都不希望她接這樣的案子,但是她并不畏懼這些流言蜚語,就正如她對Leon所說,她只是一個律師,她的義務就是為自己的當事人辯護,而不是迫于輿論壓力向世俗妥協。
更何況這件案子里,她已經清楚地看到了人性的丑惡——很多底層人民的仇富心理表現地淋漓極致。他們的討論并不圍繞案情本身,而是對被告男孩進行了人身攻擊。事實上,在很多人眼中,擁有財富就是一種原罪,這個出身精英家庭的男孩一路都是伴隨著鮮花和掌聲,擁有了這個社會能得到的一切資源,進入了美國最頂尖的高等學府,就這一點已經讓很多人咬牙切齒了。所以,當他遇到這樣的一個難關,很多人都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向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但這是不對的,沒有人有資格在沒有弄清楚來龍去脈就開始評價,司法應該是公正,不偏不倚,絕對不能受輿論的影響,而是緊扣事實來才對。即便是量刑,也得是有理有據。
那些極端組織揚言要對他進行化學閹割,這都是不符合法律精神的。所以,越是這樣的安檢,月兒越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管。
他們發生關系是事實,但是即便是有罪,他也罪不至死,月兒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他爭取減刑。
更何況,對律師而言,在法律面前,事實分為實際發生的事實(即真相)和法律事實。前者有時候恐怕只有上帝看得到。即便是當事人身處其中,也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案件全部事實。而即便當事人知道全部事實,也未必會說。當事人說了,要是沒有相關證據加以佐證法官也未必能采信。
總而言之,當她宣布接這個案子,就代表她會全力以赴,力爭為男孩爭取最低的量刑。那些沸騰的輿論里充斥的才是對當事人最大的不公,他們群情激憤的所謂正義,只是居高臨下的同情受害人,甚至一定程度上美化受害人刻意丑化了那個男孩而已,不過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點,去放大別人的瑕疵。
事實上,月兒想起法學院一位教過她的教授說過的話,那些越是對自己之正義深信不疑的人,往往越容易滑向非正義的深淵。她是法律專業人士,不應該是普通民眾在律法精神上一般見識。律師只需要遵守律師的道德和律師的游戲規則就好,哪來那么多救世主情懷?
“不愧是我的女人,說吧,有什么我能幫你的。”Leon看著月兒的眼神比以往的欣賞更多了一絲崇拜,他當然知道月兒不會懼怕那些流言蜚語,但還是不免對這個小女人的勇氣另眼相看。月兒需要幫忙,他自然也是鼎力相助,只是還真想不到有什么是他能幫得上忙的。
月兒沒再理會他語言上的調戲,“未婚妻”也好“我的女人”也罷,隨他說吧。反正不到三個月的考核期,他說什么都是不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