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一邊向著父母訴說,一邊取出包裹之中的她所帶來的祭品。
其中許多吃食,皆是父親生前喜愛。
她還記得十分清楚,在她很小的時候,父親時常還在抱怨吃食難吃,卻是無人知道這是為何。
父親的嘴巴很刁,定國公府上下,全部知曉。
這里所有吃食,皆是她親自動手所作,整整忙了一個晚上。
不善廚藝,那又如何?
她的心中確信,父親一定不會嫌棄于她。即使做的再不好看,再不美味,他也定會十分喜歡。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親手做吃食給他!
“父親,娘親。”
“這是女兒一片心意。”
“你們千萬不要嫌棄。”
婉婉手中提起一壺蘭陵美酒,放下兩只玉質酒杯,緩緩填滿。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這是大齊獨有的美酒,產于五百里外的蘭陵鎮,父親生前對它很是鐘愛。
父親總是能夠找來一些隱世美酒,比如蘭陵酒,杏花村酒,杜康酒,記得他曾對她說過,這些美酒哪怕放在千年之后,依舊可以聞名于世。
至于其中一種,二鍋頭又是什么?
直到現在,她也幾分糊涂。
放下手中酒杯,婉婉緩緩起身,開始動手清理附近生長雜草。她的纖纖小手,很快沾染一手黑泥,可是她卻半點也不在意。
雨水還未停歇,一個小小身影,衣衫已經完全打濕,弓著身子繞著陵寢來來回回走動。
清除完畢雜草之后,婉婉重新回到墓碑之前,向她父母繼續敘說她這十年以來成長的點點滴滴。
陪在父母身旁,她卻仿佛已經忘卻了時間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最后,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響頭。
婉婉起身,她的面色之上,開始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父親,娘親。”
“如此血海深仇,婉婉一刻也不敢忘。”
“你們耐心等待一些時日。”
“終有一日,婉婉會將幕后之人查出,將他的項上人頭提到你們面前。”
“不管他是何身份,不管他來自哪個勢力。”
“天下阻我,我便掀了這個天下。”
“上至九天,下至九幽。”
“神擋殺神,魔擋滅魔。”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無人可以阻我。”
婉婉于父母墓碑之前暗暗發誓,她握緊拳頭,指甲嵌入肉里,滲出絲絲血跡。
她的周身,絲絲殺氣外放,雨滴紛紛逃避躲開。
“嗯?”
忽然,婉婉輕輕皺眉,側耳向著遠處傾聽。
眨眼之間,她便已經離開此地。
消失不見。
*
沒過多久,便有十個身材十分魁梧之人,頂著風雨來到此處。
“大哥,這里剛剛好像有人來過?”
望著地下擺放的吃食與檀香等物,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奇怪。”
“這些年來,除了我們之外,便是再無其他之人前來拜祭。”
“怎么今日?”
為首之人,望著眼前一幕,微微皺著眉頭。
“大哥,你看?”
那人伸手指著剛剛婉婉扔在地上的油紙傘,向他說道。
“竟然還是一個女子?”
這一柄油紙傘,一眼能夠分辨得出,是位女子所用之物。
“大哥,為何她會突然離開?”
他的心中很是奇怪,問向為首之人。
“我也不知。”
“先不用管其它之事,祭拜要緊。”
“過后,我會向公子傳信稟報此事。”
墓碑之前,眾人開始忙碌起來。
他們于此拜祭,顯得十分恭敬。
不遠之處,一棵高聳松樹枝丫,婉婉輕身站在其上。
“他們,又是誰呢?”
“如此十人,各個身手不凡。”
“他們口中的公子,又是何人?”
婉婉心中很是奇怪,她在思考究竟要不要下去對他們詢問一番。
最終......
“嗖。”
婉婉輕輕踮起腳尖,身子向上一躍,踩著松樹之冠,飛身離開此處。
細細小雨之下,一名女子于樹林之中飛躍穿梭。
如此一幕,宛若一幅極美畫卷。
畫中女子,宛若謫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