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大夫湊在魚湯邊上聞了又聞,剩下的魚湯跟其他飯菜摻和在一起,多種味道交雜在一起尤其難聞。不過他確定問題還是出在湯上,仔細辨別之后對著屋內眾人道:“湯里有鯽魚又有甘草,這兩者不可同食,少則身上疼痛,多則可就……”
一命嗚呼啊!
府中下人都是跟著戚建多年的老實人,誰敢在戚玉的湯食里放毒?他看著滿屋子的人,嘴里連說了幾個這這這,硬是憋不出一句有用的話,最后還是要蕭景來定奪。
蕭景才來不過片刻,見到戚建醉醺醺的回來,腦子一點兒也不清明,心中一直憋著氣未吭聲。可戚玉是他心眼子里都在乎的人,自長公主走后,便接二連三出事,怎么能讓人不胡亂所想?
眼神在最角落里掃了一眼,那里站著陳蓉和戚靜姝二人,此刻正不卑不亢的垂首看著地面,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看來,要是他不開口,府中就無人替戚玉做主了!
“我記得,御史府中的下人,都是跟著戚大人白手起家的老仆。想必在廚房做事的下人們掌管著一府吃食,戚大人是斷然不會交給沒有底細不信任的人操持,對嗎?”
戚建連忙答道:“那是自然,我府上的下人們,除了幾個院子里的貼身女婢和苦役們,其他的都是跟著我一路走來的忠仆,斷不會做出害玉兒一事。”
蕭景點頭:“在廚房里呆了好幾年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大夫說了鯽魚跟甘草同食過多,則會出現性命攸關的大事。戚大人的那些忠仆們,一定也都知道吧?”
“那是……自然。”語氣的停頓代表戚建猶豫了,他看向蕭景一時語塞,口口聲聲說是忠仆,可府中下人那么多,他怎么知道哪個是忠心哪個是二心?于是只好讓戚管家將廚房里一應人等都帶上來查問。
今晚有蕭景在這,看來是不查問個究竟不能收場了。
而蕭景才懶得攪和這團渾水,只見他翩然起身,目光在陳蓉身上停留片刻似有思慮,轉而對戚建道:“還勞煩戚大人去外面查問吧,屋子里人多悶熱,怕等會玉丫頭醒了吵著她。”
連大夫說只是暫時昏迷,已給了舒緩的解藥服下,相信不會昏迷太久。
戚建好沒面子,可人家是皇族人士,他還是在別人家打工賺錢的,怎么能不聽話?當下一掃長袖將屋子里人都吩咐了出去,自己也在屋外審問那些廚房婆子。
十來個人,反反復復問了多次,都不知道鯽魚湯里的甘草是何人所放?這樣磨磨唧唧問下去總歸得不到答案,戚建也困了乏了,喝過酒的身子飄飄然的。
陳蓉知他想休息,走進身前在耳邊低語一陣,戚建瞅了眼屋內搖搖頭作罷,心里頭敢怒不敢言:“這位定興侯是長公主收留的干弟弟,對玉兒別無二心,平日里嬌慣著玉兒。現在這是見她沒娘,怕咱們欺負她呢。我要是今晚不拿出個決斷,抓住放毒之人,他是不會罷休的。”
陳蓉早知道戚玉身邊有哪些人,就連皇上都疼著這個外甥女。
“可是天都黑了,這終歸是咱們府上的私事,要他一個侯爺來這里說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