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喚你一聲老三,就當作是,承認你的身份罷。你幼年進入宮廷,哀家那是瞅著你還不過是幾歲娃娃。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你長成跟皇上一樣的個頭了。這次去漠北,哀家念你年幼,所幸漠北那幾位鎮守的副將們,都是曾經跟過先皇的良將,有他們在你身邊,哀家也放心了。”
鎮北大將軍蘇瑕是皇上提拔起來的人,根本不能為她所用,而遠在漠北的那些副將們,恐也早被耗盡了心思舍棄罷了。如果不是他要去漠北,太后是懶得去理睬他們的。
說的好聽是照顧,稍微多一點心思,那就是監督了。
怕他自立門戶,怕他暗藏勢力,也怕他危及皇權。
蕭景怎不知太后的心思?
為了讓太后放心自己,這么多年來他事事不爭不奪,不干涉任何一絲政事,才好叫她放松警惕。眼看著要去漠北沒法子了,倒叫她焦愁一番。
“行了,該說的哀家都說了,你我二人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再多說廢話。哀家讓楊主管護送你出宮,明日早早啟程吧。”夜深了也乏了,一把老骨頭的她,可不能跟年輕人熬。她一只手支撐的腦袋,好似真的疲憊不已,緩緩合上眼睛養神。
蕭景心里已有數,起身道別:“那微臣先行一步,太后切要保重身子。”
“知道了。”
宮里頭處處都亮堂著,楊總管護送蕭景出了壽坤宮門后,就沒再跟來。長長的宮道將皇宮圍成一個圈,里面的人個個像魔鬼,沒有心腸的魔鬼。蕭景想起剛進宮廷里奔跑玩耍時,想起在初次在朝臣面前露相時,那時的小心翼翼不安驚慌,全都一一咽了下去。
眼前繚亂的景象與記憶力某一時刻的畫面緊緊定格,蕭景駐足回望走來的這長長一路,無數個不真實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緊接著搖了搖頭,默默朝宮外走去。
南岳在皇宮城墻外候著,好不容易見著蕭景從里頭出來,跟沒了生機似的,垂頭喪氣沒有精神。
“侯爺,太后責罰你了?”
蕭景搖頭,他只是內心凄涼,想著宮里頭埋葬著不知道多少的血肉骨頭,后背就涼的生疼。
南岳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怕他因為太后而跟皇上生了間隙,便勸道:“侯爺,要奴才說啊,不管太后對你再苛刻再無情,皇上心里是有你的,你千萬不要因為太后跟皇上鬧別扭啊!”
兩人一同駕馬,慢悠悠往侯府回去,蕭景扯著韁繩心里有數,“我自是不會跟皇兄鬧別扭,有他護著我才有如今的田地。還有我這虛設的侯爺頭銜,還是他賞賜的呢。太后是太后,皇兄是皇兄,我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