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鳶把屋子里的丫鬟都支出去,人走光了,這才撅著嘴拉過戚玉小小的手懇求道:“你怎么還生我氣啊?都好幾個月了,莫非要記恨我一輩子不成?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乖聽我的話,別記在心里了。”
戚玉也不想記在心里,可一想到陳蓉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叫,她就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幫錯了人。謝鳶什么也沒做錯,反而在府上樹立了很好的榜樣,對戚玉來說,青哥兒與陳蓉分離,實在有些不忍。
謝鳶問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剝奪陳姨娘做娘親的權利了?”
戚玉立馬點頭,正是如此。也許是她還小,不能理解為何妾室生的孩子必須要養在嫡母膝下,只知道他們母子分別會很痛苦,縱使在同一座府邸中,也不能日日照顧青哥兒了。
她有這樣的體會,完全是因為生母去世的緣故。
謝鳶完全能夠與她感同身受,心中頓時多了幾分憐愛,很認真的給她講解說:“你還小,府邸之事可能還不太懂。凡是官宦人家,妾室生的孩子必須由嫡母來養,因為妾室出身低微,由她們照顧到大的孩子,怕沾染上市井俗氣,再一個就是接受的環境與教導不同,對孩子以后也有影響。而養在嫡母膝下的,從小接受嫡子嫡女相同的教導,光是地位就稍稍高一些,男孩日后在仕途上容易上進,女孩也好找尋夫家,便是放在任何一家都無人會嫌棄。”
還有就是,妾室若自己照顧孩子,恐會與嫡子嫡女養成一個對立的局面。高門和睦,需從后院做起,青哥兒養在她膝下有千般萬般好,陳蓉竟還不知滿足。謝鳶沒有對戚玉說這些,她不用知道這些。
戚玉眉頭微蹙,玩弄茶蓋的手頓住沒了動作,她說的話是對的,事實確實如此。
“玉丫頭你要知道,我們生在這樣的人家,你又與皇室血脈相連,很多道理是從小就要懂。你是戚家嫡長女,地位旁人比不得,就要更加謹言慎行。意氣用事這四個字,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會用上。”
謝鳶的耐心解釋說明她沒有把戚玉當外人,女子不能常常出府,便要懂得更多的閨中知識。她是戚家嫡長女,以后的夫家定也是不凡之輩,那她將來也是嫡母,也會是管理內院府宅的女人。
“母親我記住了。”
她細心教導的這番話,大抵意思是,就算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也應當以全局為重,不能意氣用事,也不能感情用事。
而戚建雖然當著廳上那么多人,對陳家把話說死了,私底下還是偷偷相助,幫助陳盛在一家酒樓尋了個差事,每月薪水雖然不多,總能解決母子倆的溫飽問題。如此一來,算是好的結果。
戚玉后來細細一想,她責怪母親的確是唐突了。為了道歉,她學著大人的模樣以茶代酒,非說要給謝鳶賠罪。謝鳶笑出聲,還真陪著一起喝了幾杯茶,算算日子,再過一月她就滿八歲了。
等過幾年,年紀再長幾歲,就要及笄,然后該許配人家了。
謝鳶想遍了淮安城中各位公子哥兒,也只有沂國公獨子薛巡與玉丫頭相配,其他的人選別說玉丫頭,她第一個看不上!
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