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碧沅咽了咽口水問:“我們……不告訴老爺和夫人嗎?”
她看見靜姝勾起嘴唇,眼睛里帶著絲絲惡念看過來,“你問的是廢話。”
碧沅縮縮腦袋不再說話,眼睜睜看著信紙消失在燭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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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漠北能看到很多星星,密密麻麻在夜空宛如一個又一個小燈籠。戚玉忽然想到一首詩,寂寞邊城道,春深不見花。山頭堆白雪,風里卷黃沙。
不知是誰高呼一聲蕭侯回來了!坐在山丘上的戚玉立馬跳下來,她看到翁盈急急忙忙跑出來,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的藥瓶。越往人多的地方走,越能聽到他們說的什么。
“姜族歹人未免也太可惡,居然做出此等下作行為!”
“這一次讓他們嘗了甜頭,下次上戰場,定要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實在可惡……”
諸如此類的言語一句一句進入戚玉的耳朵,她預感到可能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或許是埋伏,也或許是刺殺?
此次外出巡視,蕭景只帶了二十個將士,都是曾跟他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好兄弟,相互間的默契自是不用說。之所以帶傷回來,是在半途中遭到伏擊,就在野狼坑附近,被兩百個姜族小兵給埋伏了。
寡不敵眾,兄弟們皆帶傷逃回來,而蕭景傷的尤其重,插進他右胸的那支箭被淬有劇毒,在路上是意念堅持他沒有倒下,一進入營地劇毒深入體內,再也堅持不住從馬上掉落下來。
戚玉推開圍觀的每一個人,不可置信站在原地,她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男子捂緊胸口正紅著眼眶望向自己,忽地粲然一笑,嘴角有絲絲鮮血溢出,聲音虛弱而低輕:“我就知道是你。”隨即昏迷過去。
為他查看傷口的翁盈頓時僵住,心里像是在做掙扎,片刻后復恢復平靜。
營中有醫官,司馬項把他扛回帳篷,脫下衣服處理傷口。醫官檢查過后松了一口氣:“所幸傷的不深,有救。”
有他這句話,眾人都跟著放下心中的石頭。
醫官先把傷口周圍擦拭干凈,擦了止痛藥,接著和蘇瑕對視一眼。蘇瑕心領神會的一使勁,把利箭拔出來,鮮血立馬汩汩而出,刺目的紅色染透衣裳。戚玉從縫隙里見到,身上早已起了雞皮疙瘩,心頭一下被揪緊。
此時的蕭景被扒光衣裳躺在床上,戚玉目光漸漸上移,顧不得什么男女之別,因為她看到上半身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疤,新的舊的,好了的還壞著的,滿目皆是。
戚玉記得他在信中說過,自己資歷尚淺,所以在戰斗中時常會吃虧。那虧,就是一條條如溝壑般深長的疤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