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欲言又止,見到有戚玉等人還在,不好發作,遂重重坐下生悶氣。
等飯廳人都走光了,陳蓉才向女兒抱怨,娘家的事情她怎么可以不管?再說嫂嫂又有身孕,他們陳家的后要是有什么意外,該怎么向祖宗先人交代?
靜姝接過碧沅遞來的漱口水,喝了一口又吐出來,默默擦著嘴角,提起之前陳蓉說過的話:“娘親說過的話怕是忘了?說日后陳家再有什么糾葛,都與你無關,也都忘了?夫人說的沒錯,戚家沒必要養陳家。”
“那可是你的親舅舅啊!靜姝你忘記小時候跟他住一起過了嗎?我……叫我如何見死不救?”
靜姝抬眼看向她,眸子清明,說話也極為妥當。
“是我的親舅舅,可若是傷害到我的權益,這門親戚,認與不認,有什么干系呢?娘親只怕是照養妹妹暫時糊涂了,先回去好好想想吧?因為陳家而得罪爹爹,不是件好事情。”
得罪了爹爹,在府中日子便要難過些,上有夫人壓迫,下還有娘家要錢。
陳蓉一向知她的大女明世故,如今說的話不是全無道理,可陳家眼下的難還是要過,陳盛欠下的錢,也還是要還啊?
三百兩銀子,就是叫她四處去求,也求不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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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三百兩,陳家真以為咱們放錢款的?說要就要?鳶兒你也是太心軟了,若是我,便一書狀紙告到京都衙門去,還敢上戚家要錢?反了天不成?”
戚老夫人說著就來氣,茶也喝不下,重重往桌上一放,茶水也漏出許多,驚得王嬤嬤立馬上前收拾。
從陽縣回來后老夫人身子就帶恙,先是因為找不到戚玉動了肝火,回淮安的路上又顛簸,回府后一直喝湯藥滋補著。
又聽聞菊園鬧出的事情,氣的臉色鐵青。
謝鳶忙起身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嘆息道:“倘若兒媳真狀紙告到衙門,老爺的顏面如何擱置的下?”見老夫人狀態稍微好些,她復坐下說起:“兒媳也想顧忌戚家顏面,此事還是要老爺狠下心做主才行。”
戚老夫人哼道:“陳蓉早沒了當初的花容月貌,老爺念著她也只是看在孩子們的面子上,誰會真的寵她愛她一輩子?老爺既然在與她鬧,便是不會同意這般無理的要求。”
“兒媳也是如此想的,暫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家來人了。
在后門,翠枝去見的,這次來的人中沒有陳盛,反倒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
那婦人哭哭啼啼作死不休,還說什么回去也是死之類的話,好不晦氣。翠枝留她不得,又不能強行趕她走,一時間僵住就這樣耗著。
消息傳到玉溪園,戚玉親自去接見了那位懷有身孕的婦人,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婦人便是陳盛的妻子周氏。
春柔將她領到內堂坐著,叫人去備了一碗安胎的湯藥,還穩住她哭哭啼啼的情緒。戚玉瞧她肚子,小腹已經微微隆起,應當由三個月的身孕。
既是來向戚家要錢,陳盛不來,他們的母親陳于氏也不來,偏叫一個不方便的婦人?是個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