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隨便撿起一本奏折,舉著道:“不是朕要處罰你,是他們要處罰你!想必你也知道,近日來朕重振朝綱,下定決心要徹底清查朝中太后余黨,犯事者貶黜或流放早定了規矩!你還高高興興往槍口上撞!”
字字句句重如泰山壓下來,戚建只覺得聽到耳朵里直嗡嗡的響,他手指扣緊著袖口不敢動彈萬分,心中愧疚難當又妄圖存著僥幸。
蕭長恭蹲下身來,看著叩在地上的腦袋,將奏折遞給蘇公公,眉頭都不曾皺過一下,斬釘截鐵道:“御史大人戚建,懈怠不工,未司其職,暫時削去御史頭銜,兩年之內不準入宮廷!”
兩……兩年不準進宮?
戚建登時震驚的抬起頭,也就是說,他從堂堂御史大人成為尋常布衣,還是一個沒有俸祿布衣!兩年內不準進宮,完全阻斷了他的官途。
懲罰未免太嚴厲了些,蘇公公忍不住勸道:“皇上,如今你身邊正是用人之際,還是緩一緩吧?”
蕭長恭冷哼,堅毅的下巴微微揚起,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能改變,也好讓戚建長個記性。
金口玉言,絕無反悔的余地。
戚建心里的防線瞬間崩塌,他……完蛋了。
*
還未歸家,消息先傳遍整個淮安。
戚家上下坐立難安,謝鳶更是眼巴巴站在府門口盼著戚建回來。
禍不單行,胡老大案子還未清楚完結,又遇上老爺被削去官職,整個淮安都在笑話他們。
從皇宮到御史府,往日半個時辰就能到達,今日戚建足足花了一個半時辰。謝鳶老遠看到落魄搖搖晃晃的戚建朝府上走回來,目光落在他磨爛的鞋子上面。
心中愴然,忙奔上去攙扶住他,滿是心疼問道:“老爺,無事了,咱們回家。”
謝鳶與戚建成為夫妻好幾載,他想要的且一生都為之奮斗的,就是頭頂上的榮耀。而如今,這份榮耀隕落了。
從皇宮到御史府,一路上擦肩而過多少人,每個人都在看他,用異樣的眼光看他。戚建感到很荒涼,見到謝鳶安撫,眼眶竟然微微泛紅。
此事驚動了戚老夫人,她從永和堂匆忙趕過來,就為了見一見兒子。她自己的兒子什么性情不清楚嗎?斷了他的官途,就是要他的命!真是不幸,為了區區一條人命,就要葬送整個戚家的前程,不幸啊不幸!
各個院里的人都在前堂集結,菊園的陳姨娘,月軒的明姨娘,玉溪園以及翡翠軒的小姐們全都出來了。
戚玉從來沒有見到父親如此落敗的模樣,哪怕是當初母親病逝。她眼眸微顫,終究在父親心中,他的位置比較重要。。
皇上說,兩年不準進宮,便是沒了官位,斷了官途。以后的日子尚且不說,光是這兩年就足夠人熬的。
戚家府門緊閉,不多時就有人來拆牌匾,聽說是宮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