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剛才怎么了?”
“沒怎么。”邊寧斟酌了好幾次還是沒能措辭成功,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壞夢,那些驚奇怪異的場景,那些虛空里破碎的畫面,他像是行走在黑洞邊緣,在無數個散碎的鏡面里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到底怎么了嘛!要不要看醫生?我這就領你請假去。”
“不怎么,就是做夢……張大俠啊,我記得你說什么,感覺在神經鏈接的時候才真正活著什么的……”
“對,你也感覺到了?”
“那倒沒有。就是,我覺得,平行世界好像是真正存在的。”邊寧嘆了一口氣,“呼,反正不管怎么說,我打算買一個通感儀玩玩。”
“玩游戲?”
“不知道,可能吧,閥門廠的游戲還是很有名的。”
張單立笑,“好,你總算舍得玩游戲了,有機會我帶你去網吧逛逛你就知道了,那家伙,氛圍可好了。”
“行。”邊寧敷衍,他的時間都排得滿滿,在他學會時間管理之前,估計是沒時間去網吧陪張單立瀟灑。
下午最后一節課是自然科學,課堂氣氛照例是半死不活的,于其聽課不如自學。
陶子成不再丟小紙條,邊寧大嘆自己的青春結束了。
他照舊是用平板看書,把字體調到最小,然后低下頭,雙手擋住兩邊,開虛空視覺瞬記。明明只是看書,卻搞得偷偷摸摸,而且還容易被誤會是在睡覺。
上課睡覺還是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情,不過上課睡覺屬實香甜,空調吹吹冬暖夏涼,還有老師充當助眠音樂,更重要的是凌晨熬夜的倔強,三管齊下,直接讓人不省人事。能在這么極端的場景里,既能美美入睡還不失優雅的氣派,完全也是一門值得鉆研的藝術。
后排老哥們不乏有掌握七十二絕技的強者,精通各種神奇睡姿,能保證自己睡眠不引起老師的注意。他們這幫黃粱中人也有自己的祖師,那就是傳說中的將領,黝黑的破軍星,肉裝聲波震蕩儀,當陽橋的毀滅者,痛飲美酒之人,桃園的第三支,殘暴的鞭撻審判官,環眼的無眠之侯——張飛!
一個人如果有很多前綴的頭銜,那么往往說明這個人很厲害,張飛就是個很厲害的人,他厲害就厲害在,他是睜著眼睛睡覺的,好家伙,這小子當年讀書的時候肯定是沒少偷睡,不然怎么就練出這樣一個絕活了呢?
雖然這年頭大家都說什么他是個貌若黑羆的猛將,但又有考據說他其實是白面書生的畫風,這種傳說里自相矛盾的東西,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經過萬能的后排老哥們的深入研究,他們得出重大結論:偉大的黃粱祖師張飛,他當初確實是個白生生的俊后生,只因為上課的時候老是睜著眼睛睡覺,光線刺激導致大腦分泌的褪黑色素不足,慢慢的,他體表的黑色素就積累了起來,正因如此,他就變成了一個黑臉的家伙。
據說張祖師當年也很沮喪,假如自己閉著眼睛睡覺,就不會落到這一身粗笨的膚色,原本白乎乎的俊男可以走文藝道路的,想想看他一個讀過高中的,在當年可是高學歷了,隨便哪個集團都愿意給他遞來offer,就因為皮膚太黑,上門投遞簡歷的時候被懷疑是冒名頂替,每次都被打了出來。
于是乎,張祖師一怒之下,開始走狂暴猛男路線,要不說上課睡覺的都是好漢子,他張飛當不成小生不要緊,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老子桃園結義去。后來不也是順順利利跟著姓劉的創始人一塊兒開辟了蜀國集團嗎?
要說當時劉關張三人排序的時候,兄弟三人里面,姓劉的背景很好,有他在不愁拉不到投資,所以理所當然認了他當大哥,而老二的位置就十分值得爭搶了,關張二人論武藝難分伯仲,論才情各有擅場,于是就開始比能耐。人家姓關的一副紅彤彤的面孔,一看就是在高原地帶曬了紫外線,他張某人區區黑皮,那路邊拉纖的比他黑得多的是,于是他就委委屈屈排在了第三。
總而言之,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幾個道理,第一,上課時間不要睜著眼睛,除非你想變成張飛,第二,這個世界是看本事的,也是看知識的,但歸根結底,是看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