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俞喜德誦咒完畢,低聲呼喚,“保佑,保佑我孫兒魂魄快快回來,魂魄快快回家。”
她的努力結束了,大家緊張地看著邊寧。
總不該哭了吧?你奶奶那一大堆咒文都背下來了,你這要是接著哭,可就太不給面子了。
邊寧呆愣愣的,眼看著表情又有委屈的意思,忽得一聲雷從東南的遠山震響過來,玻璃窗顫抖起來,風聲大作,雨聲大作。
打雷了。
邊寧合上眼睛,開始睡眠。
大家不約而同松了口氣,俞喜德志得意滿,笑了笑,開始收拾器具。郁姝寧上前贊美她的技藝,邊澤將兒子抱著返回樓上。
晚些時候,邊澤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雷光閃爍,室內也隨著微光閃爍。枕邊的郁姝寧又在輕輕哼著小調,兒子的睡眠已經極安靜。
她忽然笑著說,“我感覺,兒子是聽到打雷聲就不鬧了。”
邊澤唔了一聲,“可我媽的傳統手藝不也挺好嗎?”
“是挺有趣,不過這東西本來就是迷信嘛。”郁姝寧打了個哈欠,方才她一連串的馬屁可是讓老婦女俞喜德同志非常高興的,“咱媽也是受過教育的,怎么還保留這種習慣?”
邊澤想了想,“有些東西,留下來自然有它的道理。那你說,遇到這種情況,是干看著兒子哭,還是試著念經搖米?我私底下想吧,以前古時候的人遇到這種事情,其實也是因為聽小孩哭太煩了,所以死馬當活馬醫的。”
“有點道理,小孩哭起來我確實,嗯,怎么說呢……”郁姝寧湊到邊澤耳朵邊說了一句話,夫妻倆嘿嘿大笑起來。
“這雷還要打多久啊?”郁姝寧哈欠一聲,“我聽著有點睡不著,怕半夜被嚇醒。”
“睡不著,我給你講個故事得了,你想知道什么?”
“那你說說,你坐火車離家出走是怎么回事?”
“坐火車啊,我想想,從哪兒說起呢。”男人的耳畔,火車的汽笛聲又一次隱約傳來。
邊澤的記憶一點點浮起,在那個遙遠的夜幕下,山間平原上奔馳的列車上,遠方也是雷聲滾滾,少年二人已經遠行,離開了鼓山地界,前往他們從未涉足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