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什么呢,之前在酒店住宿的時候就談過一次了,表面功夫都用盡了,真想要繼續談,要么是干巴巴地復述,要么就好好聊聊,推心置腹地聊聊。
東郊的傍晚,他們在空曠的街道游蕩,這一帶住戶不多,兩個人趴在老天橋的欄桿上,看著遠處公路上來來往往的稀疏車流。太陽漸而要落到山后頭去了,光線還挺明亮,尤其是面朝夕照的方向,金輝熠熠,天邊有星月隱現了,藍紫色的夜幕像是漸濃的影子在東面堆積。
張單立突然指著一處方向,“那是啥?”那里的樓房上盤旋著幾架小小的神經飛機,邊寧看了看說,“小孩在玩飛機呢。”
“哦。”
“怎么了?”
“你以前也是玩神經飛機的吧?”
“對啊。”
“能和我說說嗎?就是你初中的事情。”
邊寧愣了一下,說,“行。”
“因為我小學在村里讀,然后升初中的時候,能挑的學校很少,你知道的嘛,這個是校際推薦制的,我當時就去的東城初中。”
“嗯,這個我知道。”
“東城初中確實挺……破的。”邊寧有些感慨,“真的是很破。老師也沒幾個,一個老師得教好幾門課,校長一學期換一個,都沒什么用處,學校還是越來越不行,招來的學生大部分是農村和外地的。本來都快要被取消編制了,然后新來了一個校長。就要想辦法把學校救起來,就搞了一個校隊,參加比賽,獲得榮譽之后就可以繼續拿到撥款了。”
“所以你是那時候開始玩神經飛機的?”
“不是,在小學的時候就玩的。”邊寧不是很想聊,轉頭問,“你初中的時候在做什么?”
“我初中啊,我初中在被老師罵,在被同學看不起,在半夜的時候偷偷打游戲,在周末泡在網吧,在和父母吵架,在校外流竄,被處分,總之,就是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這倒是邊寧沒想到的,“挺多姿多彩的。”
“我他媽就是個廢物,你說我,以后離開學校能干什么?”
邊寧心想,其實我們都一樣,如果沒有遇到界外魔,他邊寧的生活也同樣是廢物一個。應該說,這不是廢物,這是平凡的世界的平凡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