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趙同學聊天的時候心里在想啥?應該也挺高興的吧?”
“對,是挺高興的,但就是常常找不到共同語言。”張單立也開始倒苦水,“她們女人腦子里想的究竟都是什么東西啊?我搞不懂。”
“我也搞不懂。”
“?”張單立表示震驚,“搞不懂她們想什么,你怎么談戀愛?”
“不用搞懂啊?”邊寧聳聳肩,“談戀愛又不是打仗,知己知彼不如對眼緣。”
“你是想說你長得帥?”
“對的。”
“噦!”張單立表示自己吐了,兩個年輕人笑罵了一會兒,又沉默下來。
“所以說,”邊寧輕聲試探,“你是怕自己被小趙同學瞧不起?”
“對啊,能不怕嗎?都說門當戶對,我家什么條件,人家什么條件,我算個什么東西?”
“門當戶對這種事情,看對方家長,要是傳統思想重就講究這個。小趙有說自己爸媽是什么樣的人嗎?”
“沒。”
“那你們這關系還有點遠啊。”邊寧直接戳穿,“省省心吧。”
兩個人又吵起來,互罵了一陣,張單立捂著頭,“好煩,我好煩,我好煩。”
“又在煩什么?”
“以前我玩義體鏈接,就當是放松和消遣。這算愛好,現在這東西又要變成我的職業,變成我談戀愛的資本,三份快樂加在一起,我現在卻一點也不快樂。”
“熱愛這東西畢竟不能當飯吃的。”
“那我除了熱愛,什么都沒有了啊。”
“小泉老師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
“不知道。”
“那我說說我的看法?”
“你說唄,嘴長在你臉上。”張單立還是氣哼哼的。
“你總得找個讓自己繼續熱愛的東西,職業這種東西,牽扯的東西太多了,哪怕不提職業,只是專業或者投身于這個事業里,你也得找到保持熱愛的精神支持。好的藝術家都是博學的,你看那些武術家們不都在研究哲學嗎?這個不是什么玄學,這個就是一個自我安慰的手段。”
“有道理,那你呢?”
“什么?”
“是什么一直支撐你走下去的?每一次,在神經鏈接的時候,你能感覺到的吧?就是那種,自我被帶走了,被塞進一個陌生的殼子里,每往前一步都像是走在黑暗里,我以前喜歡這種把握不住的感覺,就像是捏著一把沙子,現在我卻害怕,怕我捉不住這把沙。”
“我沒有這種感覺。我不感覺是走在黑暗里,對我來說更像是皮影戲,我牽著義體的移動,我要做的是對絲線的掌握,越精確越好,然后是投入皮影戲里,越忘我越好。我不害怕這種感覺。我只是怕失敗。本來的確我也是要把這個當作職業的,但現在我畢竟,嗯,你懂的。總之,我今后的生活,可能會很,殘酷吧。”
“你是要當自由派了?”
“對。我要當自由派,我發自內心認可人民的力量,我們能推翻壓迫在我們頭上的那些資本家和封建殘余。”
“害怕過嗎?”
“每天都怕。”
“如果失敗了怎么辦?”
“犧牲。”
“你家里人怎么辦?陶子成怎么辦?”
“他們或許會在我的墓碑前留下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