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也有家,這完全是很諷刺的事情。
邊寧二話不說,直接把周福成從被窩里掏出來,一劍穿顱。這個過程很快,以至于身旁熟睡的女人都沒有驚醒,以至于死者本人還在夢鄉。
震蕩的高周波刃將血液和腦組織打成霧氣,邊寧不想把現場弄得很難看。尸體帶到廁所,用虛空業火點燃,燒得很干凈,甚至沒有多少煙,很快就只余下焦灰,一股腦沖進馬桶里。
時間剛過去三分鐘,他要前往下一個目標了。
鼓山,這是個法外之地。
法治在這個地方是名存實亡的,以寡頭公司的私人武裝代替聯邦軍警,整個偵查和審理環節都是灰色的,各大公司瓜分了這片地區,黑島科技無疑是土皇帝,而別的幾家壟斷公司則是土諸侯。
維持社會運轉的是一種慣性,但這種慣性是會被消磨殆盡的。照現在的趨勢,不出十年,鼓山就會變成一個充斥著爛人的落后地方。
邊寧是身在廬山中,不識真面目,不過當他好好用機械心臟搜查后,也著實震驚,原來隱藏起來的罪惡竟有如此之多。鼓山東區一條街上能找到兩個殺人犯,一打賣粉的,五六個放高利貸的,其余五花八門,包括雞頭鴇母,職業乞丐,傳銷頭目,邪教成員,真是應有盡有。這些人一直都在。城市這片密林藏了太多黑暗,毒蟲毒蛇,而在太陽底下,這些人大多有平凡的模樣。
有幾個邊寧甚至還眼熟,見過幾次,就是幾個老頭老太太,看起來和藹可親的,在街上還會和人打招呼,看到路邊的垃圾還會撿起來。但其實背地里都是違法亂紀的惡人。他們也都有家人,除了外地來的,或者亡命徒,邊寧都是在他們家里找到的他們,妻子丈夫相擁而眠,子孫后代隔墻而居。
當虛空義體就站在他們床邊,聽著機械心臟宣讀罪孽的判詞,這些人睡得酣熟。
后半夜了,大多數都應該休息了,尤其是這幾個月行業形勢不好,這些人偃旗息鼓,都在家休養,等待再次冒頭的時機。
邊寧不會給他們機會了。
絕不會。
這是周三凌晨的四點四十二分,邊寧決定殺最后一人。目標是一個單身居住的青年男人,三十六歲,為一個犯罪組織工作,該組織長期控制一批女性,通過販賣卵細胞和租賃子宮賺錢,而這個名為李峻的男人是組織的一名經理。
高周波刃彈出,寒光照亮李峻的臉龐,他忽然從夢里驚醒。
“你是誰?!”他急忙要躲。
邊寧輕輕刺穿他的腹部,李峻在劇痛中僵滯,保持著起身半坐的姿態,不敢稍動。
血液在源源不斷被震成霧氣。
“你,到底,是,誰?”
“我叫邊寧,十六歲,住在學誠路的森源小區,有一個漂亮可愛的女朋友。我在鼓山第一中學就讀。每天都要寫作業到晚上十點。我不抽煙不喝酒。晚上十二點睡,每天要睡足6個小時。睡前,我一定喝一杯溫牛奶,然后做半小時的魔法練習,上了床,馬上熟睡。一覺到天亮,決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同學和老師都說我是個好學生。”
“你,你在說什么啊?”
“我只是想說,要維持這樣平靜的生活,像你這樣的利維坦,就必須引頸就戮啊。”
他抽出劍刃,橫切,把李峻的頭顱割下,飛起的腦袋,像一顆活潑的皮球,在墻面上彈跳了一下,落回李峻的懷里。
邊寧很平靜,一把火將尸體點燃,這個流程他已經熟悉了。他不感到后悔,甚至有隱約的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