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島科技的事情,你現在,弄清楚了嗎?”
“差不多。”
“老師能幫你的不多。”齊小波滿懷愧疚的樣子讓邊寧吃驚。
“老師,您對我的照顧我一直都銘記在心的。”
“你還只是一個學生,卻要遇上這些事情,這是老師失職,是這個社會的悲哀。你們學生,”齊小波突然有些哽咽起來,他的情緒來得這樣快,讓邊寧也慌了神,“你們學生,應該受到全社會的關照,你們應該有美好的青年時代,你們應該好好學習,然后為聯邦的建設發光發亮,但現在,你們也在受毒害。”
邊寧訥訥不知如何言語。
他在學校里總是扮演一個學生的本分,假如老師和他探討這樣高的命題,他也不能長篇大論,所以他說不出話來。
在邊寧看不到的地方,每個人都有內心的掙扎,齊小波是一個感性而熱血的人,他能在今天和邊寧說這些,實在因為過去幾個月,每天都受到良心煎熬的結果。人不是什么鋼鐵機器,內心焦慮得有解決的路子。齊小波恰恰是發現自己沒法解決問題,因此他的焦慮也就沒法散去。
在黑島干員直接闖入學校帶走學生的時候,齊小波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人格侮辱,這件事情假如留給任何一個麻木的人,都不會驚起什么波瀾,如果是一個自私小人,還會主動幫黑島干員帶路,但齊小波他只是感到痛苦。
邊寧手里的機械心臟搏動著,低語道:“他以為在學校里能得到人格的尊嚴,但其實沒有,他既沒法讓學生真正受益,也不能阻止外來的傷害,與其說他是一個老師,不如說是一名獄卒。這是一個謊言,一直以來他不愿醒來。看到一只蟑螂出現在地上,就應該明白早有無數害蟲成窩,沒有一個地方能避免,任何人不能獨善其身。”
邊寧抿了抿嘴,終究是沒說什么。齊小波也意識到自己失態,只是還勉勵了邊寧幾句,這就放他回去準備考試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邊寧聽到有幾個同學在商量著互報答案,他們有自己的手勢和暗碼,交流選擇題答案是輕輕松松,一個個都是老作弊選手了。看到邊寧來,有后排老哥笑著問他要不要一起。
邊寧一時間都有些感慨,沒反應過來,看著幾個同學笑臉的樣子,他卻只好搖搖頭拒絕。
“你幫幫我們嘛。”同學是這么央求的。
邊寧又搖搖頭。
幾個同學像是嘆氣,像是鄙棄地各自哼了幾聲,轉身走了。
考試是一門接著一門,連考兩天,選修考試安排在第三天,邊寧是有一門神經鏈接的選修,也是理論考試,安排在下午。
考試第一天晚上,鼓山下了點雪,第二天起來地上和房屋上就鋪了一層積雪。大家或趴在欄桿上,或貼在窗邊看雪景,一個個穿著厚實的冬裝,看起來很放松。邊寧身邊沒什么同學,陶子成和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就膩在一起,那是要吃處分的。
他也倚著欄桿看雪,沒有同學過來拍拍他的肩膀,或者過來把冰涼涼的手揣進他后脖頸。
邊寧心里在想著秘境的事情,所以不覺得這樣很孤獨,只是在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周圍同學們堆簇在一起,像是一群毛茸茸的小動物擁抱取暖,他想過去,又不知說什么好,這會兒他才真的感覺到冬天的寒氣了。
背后傳來榮絨打招呼的聲音,邊寧裝作沒聽見,榮絨就走到他面前,身后跟著成然,她們臉上化著淡妝,雖然穿著樸素的校服,可看起來艷光四射,依舊那么讓人矚目,周圍學生在偷偷觀察,邊寧只覺得她實在很煩,于是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