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子成的印象里,這個寒假,邊寧一直在沉睡,中間偶爾醒一下,也只是為了進食,平日里把自己關在房內,既不外出,也不做任何雜事,就是躺在床上,每次陶子成來探望他的時候,他要么是睡著了,要么是睡眼惺忪。
“你生病了嗎?”陶子成用手背貼住邊寧的額頭。
他的體溫正常。
可他就像是生病的狗子一樣,懨懨的。
邊寧瞇著眼睛,室內的微光在他眼球表面反光,像是在眼眶里藏了兩枚剔透的玻璃球。陶子成看著他,卻不知他在看著誰。
“說說話呀。”她輕輕推搡邊寧。
“別擔心,也別讓其他人打擾我。”
“我背你去醫院看看吧。”陶子成輕聲哄他,湊在他臉頰上親吻,希望把自己熱切的火苗點燃,好叫那個像小太陽似的邊寧能活過來。
邊寧閉上眼睛,“你也別打擾我。”
“你到底怎么啦?”陶子成不厭其煩,不斷摩挲他的臉頰,希望能把他逗得發笑,可邊寧還是懨懨的,隨時都會睡過去。
“我在休息。”邊寧如是說,“一場偉大的休息。”
“你又在開玩笑。”陶子成自己笑起來,笑了一會,他沒有回應,于是她也悻悻地收起笑臉,然后在漫長的沉默后,陶子成由衷疲憊地嘆氣,“求求你,別出什么事情。”
“只是嗜睡而已,別怕。”邊寧的每一句回答都仿佛夢囈。
在遙遠的西洲大陸,低緯度人種遍布之地,偶戲師所乘坐的車輛駛入烏派綠洲基地,領袖已經等候多時了。
邊寧早已陳述來意,烏派將傾盡全力予以幫助。這個綠洲基地集結了烏派在西洲全部的科學家,他們有來自中洲的志士仁人,有留學歸來的本地學者,也有在烏派建設的教育機構成長起來的原生科學家。
“接下來的一切,需要絕對的保密。”邊寧再三表示重視。
領袖只是讓他放心,這座基地里的一切人員都是經過了嚴格的審查流程,都是清白的人選,基地周圍也被封鎖,一切人員不得隨意出入,補給品會以多次轉運送入基地,基地的管理直接由烏派核心負責,組織里的保密等級最高,一切資料不會存入電子設備,只有一份文件備份在總部以證明這個基地的存在。
和邊寧見面的領袖并非本人,只是用一臺生化義體作為替身,他本人是不在此處,也不會對這里的情況多加干涉的。
生物技術制作的義體,有其特別的性質,涉及人類意識的尖端技術,這也是從福陸科技竊取的,在西洲,有許多大公司的實驗室,以西洲本土居民作為實驗素材,孕育了這樣一項特別的科技。
生化義體依舊是通過通感儀將人的意識轉嫁到機體內,除了這一點之外,機械義體與生化義體,可謂處處是不同,一個內在是純粹機械結構,一個內在是半機械半生物結構;一個靠轉碼器聯通神經信號與智能電腦,一個靠傳感器聯通神經信號與仿生大腦;一個通用,一個專屬;一個有著詳細的編制,是流水線量產的作品,一個是實驗室少量出品,基本沒有編號。
一臺生化義體,對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