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有一場會議要開。
大公司的管理者們夜不能寐,終將推翻他們的人們,也不會甘心就這樣沉沉睡去。
眼下城里一片亂象,烏派眾人卻仿佛幽魂一般從樓房高處掠過,腳下世界忽忽而逝,一時間大家也分不清自己是否在夢中遨游。
有同志忍不住問,“主管,您現在的能力,有多強了?”
邊寧帶著眾人在廣播大樓的信號塔周圍落腳,這里的天臺尚算廣闊,空調外機一座座可以充當座椅,于是各自坐定了,準備聽主任講話。
“我不想謙虛,也不愿夸大。總而言之,如果我愿意的話,一夜之間,能將城里的這些大公司全部掃滅。”
眾人神情各異,卻是無人懷疑邊寧的說法,只是有的歡喜,有的卻猶豫。
年輕的同志忍不住跳起來,“主任!還等什么!咱們把這些走狗和工賊都殺了吧!”
馬上就有穩重的同志反對,“不行!我們是來建設烏托邦的,不是來搞屠殺的!真要這樣做,和那些滅絕人性的寡頭,有什么區別?”
“您忘了我們在第二第三世界的血海深仇了嗎?我們是來搞革命的,不是來請客吃飯,哪有和和氣氣就能成事的,只有把他們都弄死,才能騰出給人們發展的空間!”
一時間眾說紛紜,誰也說服不了誰,總歸是分兩派,一派說要殺,一派說不殺。吵吵鬧鬧,已經快要進入垃圾時間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聽聽主任怎么說。”張春城站出來潑冷水,總算是把溫度降下來了。他德高望重,又是組織里科研能力最強的學者,大家都聽從張老先生的意見,安靜下來。
邊寧拍拍手,“好,大家都很有熱情。這是好事。畢竟一個冷冰冰的,沒有激情和分歧的隊伍是沒法參與到改造世界的任務里的嘛。大家的意見我都聽了,我說說自己的看法。這次,咱們還是不殺人為好。”
于是下面又炸鍋了。
邊寧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不要急,聽我說完。我們這個隊伍里,八成是年輕人,老同志不過那么二三十個。年輕是好事,不過也確實缺乏斗爭經驗。我看哪,咱們的行動,必須得自己摸索,讓組織上級指揮,那也是不行的,大家都沒有這個經驗。我們面對的是一個特殊的環境,有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咱們就是在烹小鮮,一座城市,要怎么才能把人們的思想從舊有的模式里脫離出來,我想,我們是需要老師的。”
這番話說出來,大家的反應也是不盡相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個性和考慮問題的出發點,而大家也確實全身心地去領會邊寧的講話,如果所有人都默不作聲,沒什么表示,那才真完蛋了。
邊寧繼續說,“我們需要正面的老師,來指引大家向上,向好的方面發展,也需要負面的老師,讓大家看清楚什么是錯的,什么是需要被摒棄的。正面的老師,到時候會有許許多多,從我們的隊伍里,從人民群眾里會涌現這樣偉大的人物。而負面的老師,就需要這些寡頭們的走狗來扮演。要我說,這些人里也不乏可以爭取過來的部分,但肯定是有死硬份子的,我們就先放著他們去做,讓他們的行為把人們惹翻了,到時候,我們的一把烈火,就真的是從根子里燒出來了!”
“主任,我還有問題。”
“說。”
“雖然這些狗賊可以當負面的老師,可他們拿著槍桿子,人們手無寸鐵,怎么反抗呢?”
邊寧發出爽朗的笑聲,“這個就是我的工作了,天亮之前,鼓山里不會再有一條能開火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