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點也沒錯。”年近不惑的邊寧外形依舊是高而瘦,但神情比起往常已平靜快活許多了。眉頭的豎紋在這兩年淡了許多,臉上時常帶著笑意,讓張單立想起二十年前的他,一個無憂無慮的男同學。
當初鼓山的少年已走到人類社會的頂層,時間似乎把什么都改變了,但似乎什么也沒有帶走。
張單立早已失去人類的形體,但還保持著熱忱的人性,對邊寧,這位老同學,他永遠是支持的。“鼓山的虛空秘境一散,你可就活不下去了。不如,你去虛空當新一任的界外魔吧!”
邊寧搖了搖頭,“那是行不通的。”
“沒試過你怎么知道行不通?”
“你只是想讓我活下去,但殺死界外魔和隔絕虛空是兩碼事,殺死他后,我還有十幾年可活的。況且成為界外魔……那活下來的也并不是我。你瞧見榮絨的變化了,自打她與黑島科技的人工智能合并為一,你還能說她是榮絨嗎?她絕不是榮絨,只是以榮絨的名義存在的一個東西。”
“那是你欠她的。況且,黑島科技的那個智能,本就是她自己的意識。”
“不!那是一個徹底的病毒!榮絨被腐蝕了,她已經不是我們的戰友,在我死前,必須將榮絨一并殺死。你明白嗎?”
“想殺死她,難度可不比殺死界外魔更低啊。”張單立悶聲悶氣,二人對視了一會兒,張單立終究拗不過他,只好答應,“放心,我一定親手殺了她。”
邊寧向張單立討了那柄弒神之刃來,這就踏上殺死界外魔的旅途。
……
兩年前,我又做了一個夢。
在我年少時,常愛幻想,也喜歡夢境,覺得那樣十分自由。但等我長大后,卻深深反感做夢。
我的夢境與虛空是緊密糾纏的,我完全明白。這么多年來,我從虛空竊取力量,保護著鼓山的革命火種,小心翼翼,但虛空的惡意又實在出乎意料,我不可能真正控制它。
鼓山里的堅壁就是一個例子,榮絨是一個例子,我自己更是一個例子,鼓山外,黑島科技的意識傳輸技術制造了數以萬計的機器人類,他們是沒有本體的電子幽靈,悍不畏死,給黑旗軍的,我們可愛的戰士們帶去巨大的傷亡,而黑島科技掌舵人榮全則成了最龐大的那個。
榮全的靈魂上傳到他為榮絨準備的服務器里,創造出一個真正的虛空惡鬼。
若不是林言乘坐火箭前往月球摧毀了服務器,想取得戰爭的勝利,絕不只死傷一億三千萬人那么簡單。
這都是濫用虛空力量的惡果。虛空會讓世界走向混亂的破滅,這是它的本性。
但我依舊做夢了,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夢里,我遇見了多年未見的故人。
那個殺人如麻的沙彌。
平行世界的另一個我。
他終于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