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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別動,你傷得很重。”有人輕聲告慰。
木連是被疼醒的。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創傷,他幾乎以為自己沒法從夢里醒過來了。
“要死……”他抽噎了一聲,“要死……”
“別怕,我在這兒的。”說話的女人握住了木連的手,他慶幸自己的左臂沒有斷裂,這是好事,但實在太疼,他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一塊木頭。
“你是誰?”
“我是邊歆啊。聽不出來嗎?你再休息休息。怎么傷得這么嚴重,等你身體好了,一定把這些通通講給我聽。”
木連慢慢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酷肖邊信的女人的臉龐,然后是溫馨的木制天花板,吊燈里鹽水浸泡的結晶蝶發出溫暖的光線,撫慰著每一個深受虛空侵蝕的靈魂。
他看到邊歆的臉時嚇壞了,激動地直打哆嗦,“你是……啊!你是……”
“怎么了?”邊歆責怪地看著他,“你還被人打失憶了是嗎?”她輕輕扭住木連的鼻子。
或許是眼前的女子太溫柔可親,木連情不自禁地松弛下來,但他陡然一驚,大聲呼喝:“我的東西在哪?!我的……我的刀,還有心臟,你拿走了?”
“你的那堆破爛我給你收起來了,等你傷好了再還給你,還有以后別玩機甲了,小孩子的玩意兒你要多久才能戒掉。”邊歆十分無奈的樣子。
木連瞇著眼睛打量病床邊陪護的女人,她有白化病,很明顯,左手手背上是瞑目紋,這倒是個好消息。世界線變動,現在他眼前的邊信同位體顯然不是那個險些殺了他的瘋子。
“在想什么呢?”蒼白的邊歆像冬雪堆砌一樣,但她的眼神和掌心都是有溫度的。
“我在想,以后遇到安全的地方,一定要先躲進去。”木連痛得唉聲嘆氣,他的精力很快耗盡了,于是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上一條世界線的敵人一轉眼就變成了好朋友,估計受傷的木連倒在邊歆面前,還叫她好一陣吃驚。也多虧她的及時救助,如果留他在機甲里,緊急醫療模塊也可能要了他的命。
木連再次醒來時,邊歆帶了食物,一瓶葡萄糖注射液,一碗調了鹽口的土豆糊糊,“吃飯吧,我喂你,來張嘴。”
他正餓得急了,一碗稀溜溜的土豆泥下肚,被縫起來的肚皮下傳來咕嚕嚕的動靜。
邊歆把碗收起來,木連小聲說了一句,“再來點兒吧,我沒吃飽。”
邊歆扭頭朝房間外喊了一句:“媽!木連沒吃飽,你再做一碗!”
木連的眉頭緊皺,“你在喊誰?”
“我媽,怎么,傻了?”
“你和你父母生活在一起?”
“再過兩年我就搬出去。你用不著總嘲笑我。”
“完了……真完蛋……”木連喃喃自語。